阿加雷特的莱昂纳多·维普撒尼乌斯(Leonardo Vipsanius von Agarett)雷曼大公和格拉兹维尔公爵,瓦莱利亚省督,大选帝侯(V)生于98D.R风暴月第三十夜(VI.XXX.XCVIII. D.R),雷曼大公阿尔布雷希特二世·塞乌斯(Albrecht Zius von Agarett)与希亚的维普萨尼亚·西尔维娅(Vipsania Silvia von Khia)之子,维普萨尼亚难产而死,给予她唯一子嗣的最后礼物便是“莱昂纳多”这个名字,希望他日后可以如同狮子一般勇敢。
维普萨尼亚死后,阿尔布雷希特开始放浪形骸,一个是因为当时的帝国环境处于埃尔斯蒙皇室绝对的支配下,再一个是依据某位欢愉殿主教的说法,阿尔布雷希特在失去他的妻子的同时,就成为了菲欧妮的选民。不论是女神的玩笑也好,还是试图补偿他丧妻之痛的善意也罢,自那之后,阿尔布雷希特并没有承担起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在把还在吃奶的莱昂纳多托付给当时已经隐居的高地国王希尔达——也是维普萨尼亚的母亲之后,阿尔布雷希特便自莱昂纳多的生活中消失了整整四十年。
莱昂纳多并没有被给予作为雷曼大公国继承人的期待,也没有人希望他成为一个合格的领主——不论是雷曼的贵族,还是当时的皇室,都不愿意一个拥有高地王族血统的雷曼大公继承人出现,除了他的外祖母希尔达和偶尔来拜访母亲的舅舅“逆鳞”理查之外,他不被任何一人所挂念。
整整四十年,一个大选帝侯的唯一嫡出继承人,就这样被扔到阿兰戴尔高原的贫瘠土地上,随着氏族迁徙、游牧,过着一个游牧民的生活。雷曼的继承人被雷曼遗忘,阿尔布雷希特看起来十分健康,得到女神加护的他看起来还有漫长的时间可活,自然也没有人去关心领主的继承人问题。
在138D.R,莱昂纳多四十岁生日那一年,一无所知的他穿着一身高地的兽皮衣服,带着一身污泥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那时候他正在像一个高地人一样给刚刚猎到的驯鹿剥皮。一身的血腥味和长年没有清洁的臭味让阿尔布雷希特大皱眉头——这就是父子的第一次见面;而这一次,阿尔布雷希特是来带走莱昂纳多的。
逆鳞理查已经决定竖起反旗,要夺取理应由他继承的高地王位,当时埃尔斯蒙如日中天,理查的反叛胜算微乎其微;希尔达自认无法从自己的老朋友手中保护维普萨尼亚的儿子,因此只得在逼迫阿尔布雷希特立下血誓之后让他领走莱昂纳多。
“余,阿尔布雷希特·塞乌斯,月铃的希恩与阿加雷特的威廉之子,以黄金血脉,指吾祖菲欧妮之名立誓,除非阿加雷特沦陷,我自身死,否则无人可从吾手下取走吾儿莱昂纳多性命。”虽说是以继承人的身份被迎回阿加雷特,莱昂纳多的境况并没有得到多少改善,阿尔布雷希特的宠姬们充斥着朝堂,他的异母弟妹们远比他受宠。莱昂纳多的处境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软禁。他的老师们待他极为严苛,侍从们更对他爱搭不理,雷曼的大臣们只会和他保持冰冷的客套,只有那些看着莱昂纳多处境感觉良心不安的弟妹们会偷偷地接济他,为他带来外界的消息和他喜欢的吃喝。
而这些消息里,对他最残酷的莫过于逆鳞理查被斩首示众,希亚全族流放的消息,这意味着,他基本上丧失了作为雷曼继承人的资格。随时可能被皇帝要走囚禁一生。在那之后,他被赶到塔楼上居住,每天只有维持生活的供给,只有他的妹妹阿格里皮娜会偷着给他送东西进去。安慰他这是为了麻痹皇室,保全他的性命,父亲再苛刻也不会把他交给皇帝。莱昂纳多只当这是妹妹宽慰他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就在这样提心吊胆中渡过了另外三十年,这三十年间,他每天入睡前都要向诸神祈祷自己的死亡是平静且体面的,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
178D.R,三十年后,埃尔斯蒙终于无法弹压高地的反意和北地的抗议,决定解除对希亚的流放,而那一天,正是莱昂纳多第一次作为一个自由人走出塔楼的时候;随着菲迪乌斯·奥利雷亚恢复希亚公爵的爵位,且约定如果西摩大君无出则由其继承高地王位后;原本苛待他的老师们开始变着法的讨好他,原本冷待他的侍卫对他奴颜婢膝,雷曼的官员们开始逢迎巴结他,这一切的反转并不基于“莱昂纳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基于“雷曼的继承人”身为高地公主的儿子,会带来强有力的盟友——他的表兄菲迪乌斯手握重兵,如果起势则甚至可能在阿拉密尔大帝之后挑战皇位。如果说这只是个前菜的话,格纳瑞莎·奥利雷亚成为欢愉教宗更是让整个雷曼都开始烧莱昂纳多的热灶。他的府邸每天宾客盈门,他每天收到的宴会邀请可以塞满一整个箱子,更有甚者开始为他安排相亲,试图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哪怕是作为侧室也在所不惜。
莱昂纳多连三个月都没坚持到,就被这些家伙弄到心烦意乱,他一气之下不辞而别,去希亚求学,而他抵达希亚的当天,确认他为雷曼继承人的皇家诏令也抵达了希亚——莱昂纳多的做法非常直接:把诏令撕了个粉碎。
在希亚的三十一年是莱昂纳多最自在的时光,雷曼给他的年金确保他用度不愁,菲迪乌斯给他安排了十三皇朝的看守皇帝们作为导师团,他被允许进入龙骑兵营见习,参与黑鹰公门下名将们的演习,甚至可以借用希亚的海军旗舰“维罗妮卡荣耀”号巡游帝国,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当时向菲迪乌斯请求打开极光女神的宝物库借两件玩玩,或者弄一条真龙过一把龙骑士的瘾,这位慷慨的表兄也一样会答应他。
这一切在209D.R的某日结束了,菲迪乌斯在一天突然收起来了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地把莱昂纳多叫到极光女神的至圣所中,告诉他一切的真相。
那一年后,莱昂纳多隐姓埋名,前往风暴领地,意图根除风暴大公的势力。在那之前,他不曾去见阿尔布雷希特一次。在那之后,他也不曾原谅阿尔布雷希特。直至又一年后奥托姆的瓦尔二世摧毁了秘术结界,放出弃民,把雷曼整个毁灭之时。在接到阿尔布雷希特遗书和雷曼的冠冕、杖剑和羽衣的一刻,他终于理解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表兄终究言中,终末的第一次神谕应验,一切都太迟了。
在皇家的使者面前,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称呼阿尔布雷希特为“父亲”,那之后,就只能称呼为先大公殿下。
这一次,他接过了皇室的继承诏令,这份诏令果然如约解除了雷曼的限制;这一次,雷曼的遗民们不再因为他是“公主的儿子”和“皇帝的表叔”而尊敬他;这一刻起,他就是雷曼,他就是不落的三塔之城,他就是不毁的金色月亮。
他就是唯一的嫡系阿加雷特,逐晓者的末裔,终末的选民,帝国的调停者和制裁侵略的利剑。
这就是生为阿尔布雷希特之子必然承担的责任,他没有选择,也无法逃避,他,必须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