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主题: 西晋风云  (阅读 91980 次)

副标题: 群雄逐鹿

离线 厂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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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二年(304)十月 十一月 十二月
« 回帖 #190 于: 2020-05-09, 周六 00:07:19 »


【赵义】
郫县高氏之灭引起蜀中震撼,赵义远在白帝城也收到了父亲赵成之的来信,不仅如此,蜀中大姓的吴氏也派人来游说赵义上书。见过使者之后,赵义深思了一夜,觉得并不能置身事外,与夫人谈及一二,得到吴思的肯定和支持,于是闭门数日作成“度田表”,以向成都方面陈明己见。
——鱼复,白帝城——
“臣闻郫县高氏因抗阻度田新政而灭门,令人骇然,望陛下陈明去脉,澄清误会,以安民心。夫高氏因忠大汉而尊崇于乡,而今却抗阻新政,唯其不明新政真义,或受宵小蒙蔽误解。若然,则应去高氏反贼号而还其清平。若罪证确凿,臣请仅诛首恶宽恕其族,不宜过多杀戮,以彰陛下仁德之明。宜广宣新政,使地方黔首皆能明新政真义,消弭谣言及类似憾事,方为国家之福。
武侯尝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所以先汉时国家得以统管天下户民土地,但自后汉以来,豪族治乡里,诸大姓引领部曲佃客耕作、纺织、采掘,然后余下的编户为朝廷所辖,此非蜀地之特例,而系天下豪族大姓皆如此。尽管未曾听闻行盗窃抢夺之人有因日久而不被称为贼匪者,然自后汉至今,已数百年间,传十几代人,祖宗之窃莫可尽责于后人,况如今豪族大姓与部曲佃客,关系甚笃者如浑然一体,彼此不可分离,贸然剥离宗主与部曲及其田产佃客,虽系使先汉以来遭窃之物回归原主,然此窃非今豪族大姓所为,全数剥夺则对其不公。
臣以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豪强之责与平民之责自有不同,若使豪族大姓承担其所应承担之责,量佃纳赋、量部供丁,使国家有粮米兵丁以抗外敌,而豪族仍有其部曲佃客,于国于民,虽不尽如意,却尚可称为公平之法。”
赵义:二位觉得如何?
阎式:蜀国公此表字字珠玑,可谓恰到好处地弥合陛下与大姓的分歧。
严博:高氏违抗君命而被伏诛,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在大姓那里传成了什么谣言,蜀国公的上书真是及时雨。
赵义:得到二位的认可,义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阎式:我有个提议,等我和严尚书把迁民办好之后,将蜀国公的上表一同带回成都,当面呈交陛下,如何?
赵义:义谢过监君美意,但事出紧迫,我打算再上一表,然后以快马信使加急送往成都,以供陛下明鉴。
阎式:也好,若有所需还请蜀国公明言,我等一定尽力帮衬。
赵义:多谢。

赵义所想作另外一表,乃与南中有关。
自从去年自己转投刘洵,蜀中晋军完全溃败之后,对蜀中还有重大威胁的晋军变是南中的宁州刺史李毅,赵义自己心中推演过多次对南中的征伐,却又觉得时机未到。如今秋收已入仓,听父亲家书所言蜀中兵精粮足。如今峡川东固,蜀道北全,郑霅早已率小股部队在巴、涪陵一带与蛮僚作战数月,积累了不少经验,且听闻唐国公李雄在两个月前轻兵南下越嶲有收获,正是南征的大好机遇。
夜色渐深,白帝城楼之上却灯火通明,赵义挥洒墨水于竹简之上,未几,东方白,表竟成。
“臣义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昔武侯起巴、蜀之地,蹈一州之土,方之大国,其战士人民,盖有曹魏九分之一也,而武侯使耕战有伍,刑法整齐,提步卒数万,长驱祁山,慨然有饮马河、洛之志。而仲达据天下十倍之地,仗兼并之众,据牢城,拥精锐,却无擒敌之意,务自保全而已,何也?民心向背,君臣互信也。臣斗胆问及陛下,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陛下比之阎式何如;镇国抚民,给饷馈,不绝粮道,陛下比之峦陀何如;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陛下比之窦洪何如。三者皆杰,何以陛下为陛下,而三者皆为陛下之臣,因陛下兼有高祖视材用人之明、昭烈帝仁德爱民之心,此陛下得以王天下之本。陛下若欲恢复王业,应以本为源,勿舍本逐末。
臣尝有幸拜读名家谯周之仇国论,臣以为周之不反北伐,以连年北伐无功且致国家凋敝而反之,是以,若北伐有所收获,若能维持国内民生安定,人民是支持北伐的,不然何以不见武侯时兴仇国论耶?夫国民亦然,大汉肇建,地方豪强担忧日后会遭受晋廷的清算,故莫敢效死力,非民心不思汉,以图自固而已。宜展汉之能护民免于晋之蹂躏,去岁壬午军肆虐巴东,浩劫之景历历,川蜀之民未有期再有一之者。
夫兵以奇胜,制敌以智,土地广狭,人马多少,未可偏恃也。臣屯兵白帝,晋军未敢进,今中原再起动荡,恐无力西进,白帝之兵皆以练毕,纵晋军寇边亦退。故此刻正是大汉南征之机,臣知朝廷粮米不宽裕,然战机转瞬即逝,臣请陛下向蜀中豪强募捐粮草,以资南征之用,臣愿率精军数千,与唐国公同心,服诸蛮、降李毅,效武侯故事。”
吴思:言辞凿凿,闻之,竟是豪杰之语。
赵义:夫人还未休憩?
吴思:你挑灯夜著,我怎么睡得着。
赵义:医师说你不能擅动,要以调理为重,我扶你回寝休息吧。
吴思:不必,我现在状态尚佳,不妨聊聊夫君你这篇表吧,其名为何?
赵义:王业表。
吴思:王业,意即季汉所倡‘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乎?
赵义:知我者,阿思也。
吴思(笑):跟你这么久,早摸清你的脾气了,却也是个怀古之人。
赵义:先祖未竟之业,传至今日似乎依稀可见,我也不敢怠慢。夫人擅文,可觉得还有需要删改的地方么?
吴思:写的极好了,无甚要改动的。
赵义:嗯……
吴思:说来孩儿也快满月,名讳你可想好没有?
赵义:想过了,便曰‘灵’,如何?
吴思:灵,赵灵?
赵义:取灵芝精明能干、通晓事理、机敏多才的字义,复取灵有美好、清澈透亮而有神、润泽而有朝气的样子,只盼她将来能成为像她母亲一样才貌双全的佳人。
吴思:唔…又给我贴金,不过此名却也中听,细品又确如夫君所说有千般意境,便依你意,唤吾女为阿灵吧。

王业表作成之后,赵义将之与度田表一并交给特使,使其快马前往成都。
随后赵义拜会阎式,将妻弟吴玄暂时委托给这位传闻中多谋的中书监,以历练心智计略,阎式则接受了委托,之后奔走永安、鱼复操持迁民时都带着吴玄。不仅如此,赵义还专门嘱托自己那个武艺精湛的胞弟赵忠来为吴玄锻炼体术,望弟成龙之心可见一斑。
处理好妻弟的去处后,赵义启程抵达了南浦,并带来足额粟米慰劳,获得了安置在当地的棘僚部族的信任。赵义召集了棘僚的几个头人,明宣“大汉”政策,说棘僚依巴蛮旧例本该年纳賨布一匹、米一斛,但因为棘僚贫穷落后,于是免去所有贡赋,取而代之的是必须在农闲时接受汉军的训练和汉吏的宣政,并在战时出兵接受赵义的节制。棘僚头人们讨论了一番,然后收下赠礼,然后向随行而来的南浦、朐忍新县令跪拜表示臣服,便是接受了赵义的条件。

十月下旬,巴国公郑霅的密信送抵白帝城,内容涉及涪陵战事细节及郑霅本人对前景的预判和建议。赵义阅后,决定亲自采取军事行动以援助郑霅,立刻对自己权力范围内的辖区进行了大规模军事部署变动,然后召巴东诸将来白帝城进行讨论。
——白帝城内城军议——
镇东将军赵义、巴东太守赵岳、奉义将军赵忠、奋威将军张兴、横江将军李然、宕渠东部尉李洪等人列席。
赵义:秋收之后在蜀郡发生的度田之事,诸位都听说了吧。
众人点头,看来度田事早已传开。
赵义:有没有谁觉得高氏有冤。
起初众人默然,直到张兴与李然开口。
张兴:高氏未尝谋反,却被诛杀,于情于理不能让人接受。
李然:我早年曾与高氏往来,其长并非恶人,我也觉得高氏有冤。
赵义环顾,见余下众人没有表态,便知张兴、李然分别代表了本家,的的确确对同为大姓的高氏复灭有共情同理之心。
赵义:二位将军所言不假,所以我赵义已经上度田表来请求从宽处理高氏族人,亦代表各家向陛下请示度田政策之边界,以避免再发生此等误会纠纷……但是,汉帝乃仁德贤明之君,高氏复灭的一些谣言显然是有些宵小之辈扰乱军心的奸计,吾等军士以忠义为职责,以守土安民为己任,切勿因蜀中内政反乱军心。度田是大汉的国策,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都应该稳住,即便会有个别人的利益受到损害,那也于国家是有益的,孰轻孰重我想诸位心中有数,不需多言了吧。
张兴:……
李然:我听从蜀国公的劝诫。
赵义:奋威将军呢?
张兴:我也听从。
赵义:好,如此便军心牢固。
随后赵义邀请与会诸将参加宴会,席间为诸将介绍自宕渠而来的李流部将李洪,然后反过来为李洪介绍巴东诸将,然后公开赞扬了自己养病这几个月里表现优异突出的赵岳,并当场给赵忠发给赏赐。最后,赵义向众人公布了自己上表南征、筹备南征的计划,并分配任务给诸将,或留守或出征,众人悉数领命。

几日后,军粮调度已得当,赵义便亲率兵马与李然、李洪率军逆江行舟前往枳县。涪陵太守赵敏之原本是赵义从绵竹带出的老部下,此时正在作为涪陵临时治所的枳县办公,听说赵义率军将至,早已率众在江头布置好队伍迎接。
——枳,江头泊口——
赵敏之:末将敏之,参见镇东将军蜀国公!
队列兵士:蜀国公永远健康!
赵义:战事紧迫,何以布置如此隆重迎礼。
赵敏之:蜀国公乃大汉的东方铁壁柱石,亦是吾等之恩主,非隆重军礼不足以表达吾等对蜀国公敬佩之情。
赵义(苦笑):罢了罢了,反正这也是敏之你们的一番心意,我便领了。
赵敏之:还请蜀国公及诸位将军到府衙议事,那边已备好飨宴。
——枳,涪陵太守府——
临时太守府由原来晋朝的枳县长衙署改成,虽然小了些,却也精致,且布局错落有序,隔音又好,可见其主人心思缜密。
赵义:延江水上游的情势如何了?
赵敏之:巴国公与讨虏、抚蛮二位将军正深入涪陵剿蛮,形势喜人。详细的军报都在这里。
赵敏之顺手将一摞竹简呈给赵义,赵义稍作浏览,其实大致内容自己在白帝城也读到过了,无非再听一遍以审核有无纰漏。
赵义:甚好,物资充沛否?
赵敏之:水路运粮稳固且便捷,暂无隐患。
赵义:巴国公乃不世出的勇将,他带队讨蛮果然是对的,不过如今我打算亲率精兵逆延江水而上驰援之,以促成战事终结,大约休整三五日便出征。
赵敏之:末将愿率众追随。
赵义:不,敏之你继续留守枳县,为我与巴国公维系粮道,确保后路。
赵敏之:领命。

赵义军势在枳县稍作停留,便迅速走水进入涪陵,此时郑霅已在涪陵周边确立优势,打下了以涪陵要塞为中心的大片军事区域。赵义与郑霅在涪陵会师,而后采取轮战策略,即依托涪陵腹地山势陡峭,阵线狭窄的特点,轮番出击应对群蛮,以郑霅之先登,赵义之阵法,加上汉军张弛有度,始终不离涪陵太远,先后经历七战,汉军或大捷或小胜,未尝败绩。
赵义与郑霅见形势大好,于是在归化涪陵蛮萨甘的带领下进一步逆流南下,攻入了被蛮族盘踞半年的汉复,一番接战后小胜,然后文攻武斗双管齐下,先后以郑霅、萨甘、破戒僧出面劝降,汉军最终于十一月下旬迫使汉复蛮兵接受了郑霅提出的‘以萨甘为大王’的条件,并得以进入汉复城寨驻扎。
在郑霅的倡议下,赵义同意在汉复为萨甘举办称王仪式,召集亲汉的涪陵蛮七精夫,以及新近被打败之后归顺的五大精夫,合十二部落共至汉复参加仪式,破戒僧主持仪式,赵义代表大汉加以授权,涪陵蛮精夫萨甘遂在十二涪陵蛮部落拥戴下正式称“涪陵王”。
汉军之后返回涪陵要塞,萨甘亦随行,并在郑霅的建议下以涪陵要塞为王都。
不久后汉帝所派尚书仆射任回抵达涪陵要塞,宣汉帝诏令,承认萨甘涪陵王之地位,并特许萨甘家族世袭大汉的抚蛮将军头衔,以抚蛮将军的身份招抚涪陵蛮群蛮,为大汉戍边。
——涪陵要塞——
任回还带来了汉帝对赵义度田表、王业表的态度。
任回:陛下日前在成都发诏命南征,已下令命令给了唐国公李雄、司空瞿纲等人,我则受命发诏给蜀国公。
赵义:还请任尚书宣诏书。
任回:诏以大都督镇东将军赵义行征南大将军,使持节,督巴、巴东、宕渠、涪陵、江阳诸军南征,特以李流、襄珍两军亦受赵义节制!
赵义:臣赵义奉旨!
任回:蜀国公备受陛下信赖,如今坐断巴地,使持节南征,多少麦积旧部、陇右元从都没有这样的地位,真是令人羡慕啊。
赵义:同为大汉效力,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陛下的厚爱反倒更让义惶恐。

十二月上旬,赵义与李然、李洪,外加亲历涪陵轮战的何冲,四人合兵进驻江州。赵义先会见了自己体系内的巴郡太守常深,盛赞其一年来治巴的功绩,然后就抚僚的对策进行探讨,赵义把自己安抚南浦棘僚的办法介绍给常深,希望常深在巴郡推广。
未几,李流率军自宕渠顺流而至江州,赵义亲赴渝水泊口迎接,与之相谈甚欢,力图化解旧日郑霅杀李特之恩怨,李流却并未受旧日之事牵绊,很快便和赵义打成一片,可见其人性格爽朗务实。
赵义与李流合兵之后行舟进屯僰道,与早已至此扎营的卢国公襄珍会师。襄珍是奉汉帝的军令直接带着兵从成都过来的,他带了一些李雄提供的南中情报,赵义于是和李流一起跟着襄珍看地图研究南中,趁着大军休整的时候制定战策。
——僰道,汉军大营——
襄珍:自僰道往南,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沿羊官水正南方向推进可以到达南广县,晋朝的犍为太守李苾便率军屯于此地,以南广为犍为侨治,收拢了不少南逃的蜀人,作为抗拒我军的大前线。
赵义:另一条呢?
襄珍:泸水与羊官水交汇于僰道,另一条那自然是渡泸南下,可直插朱提腹地,不过我军若不能处理南广的李苾,这样做可能会导致补给线暴露在敌军的攻势之下,或需要布置大批兵力护送粮道才行。
赵义抚着下巴开始沉思。
李流:这个伪犍为太守李苾,和晋朝宁州刺史李毅是什么关系。
襄珍:李苾是李毅的从弟。
李流:难怪,那如果李苾遭到攻击,李毅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势必从建宁北上驰援,看来南广不是那么好打。
襄珍:我看唐国公李雄提供的情报里说,朱提和建宁正在发生叛乱,或许李毅并不能腾出手来救援呢,不如直接渡泸南下朱提控制局势,然后分兵护卫粮道。
李流:我们尚且不知道敌人的兵力和布置,不能如此鲁莽。
襄珍:大都督怎么看?
赵义:……
李流:蜀国公?
赵义(伸手在沙盘上比划):南广控扼羊官水咽喉,若不南下我军迟早要受人辖制,不论李毅什么情况,这里务必要在我军手中才行。
襄珍:大军进围南广的话,如果李毅大举北上,我军存在被夹击的风险。
赵义:赌他一手,不来则以,来了的话,我正好会会此人。
襄珍:这……
李流:我赞同蜀国公的看法。
襄珍:那好吧,我这就派本部人马去侦查南广形势,摸清敌人的底细。
赵义:来不及了,那样会打草惊蛇,今夜我亲率先锋立刻奔袭到南广城下,决不能给敌人反应的机会,不论那城里有多少人,我都要把它给围了!

腊月的南中不算冷,但烈烈北风依然在群山之上呼啸。
赵义力排众议决定急袭南广,并且自任先锋统帅,何冲张兴李然在军中担任兵将,李流负责在侧翼掩护,襄珍留守僰道大营。
晋之犍为太守李苾听说赵义来袭,但斥候的消息几乎和赵义的大军同时出现在南广,李苾完全没有调整布防的时间,被迫紧急闭门自守——李苾其实完全没有料到汉军会如此迅速的南征。当然,南广本身作为晋朝宁州的北门户重镇,城防坚固,守军应该也不少。赵义有条不紊地下令诸军将南广的三处出口堵死,然后在城外扎营,伐木而营造攻城器械,并派人日夜叫骂挑衅。

时间很快来到十二月下旬,南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赵义相信李苾的情况已经很糟糕。斥候这段时间从周边搞来不少情报,悉数被整理后秘密送达赵义。赵义结合已知的情报,推断李毅可能会舍弃南广,但也并未松懈大意,依然让李流负责外围的防御,防范潜在的敌人夹击。
又过几日,临近元旦之时,南面传来了新的消息,李流建议将之加以修饰,作为谣言投放到城中,赵义应允。随后南广晋军因为汉军的谣言攻势而军心浮动,赵义下令发动第一轮试探性攻城,但因为南广坚固未能拿下,却也在自损不过百余人的情况下歼敌数百,于攻城而言堪称大捷。此后,南广攻坚形势再次陷入僵持。
——南广围城战,城外汉军营地——
赵义:又有新的消息?
李流:没错,是成都方面送来的,关于我侄李雄在越嶲的战况。
赵义接过简牍浏览,这时候张兴和何冲进来请战。
何冲:敌人士气低迷,我等请求再行攻坚,一定可以拿下南广。
赵义:不可,攻坚于敌有利,徒增伤亡乃下策,只需坐等敌军溃散即可。
何冲:可是……
赵义:就这样,你和张兴下去监督各部,切勿浮躁松懈。
何冲、张兴:诺……
赵义:粮草可还充足?
李流:襄珍一直在僰道督办运输,我们的后勤毫无问题。
赵义:好,那就继续拖着,此次南征,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我军非为屠戮而来,乃是为了与南中诸豪、西夷建立信任而来,我已经三管齐下,战场并非仅在南广一隅,实乃早已铺展开来。
李流:蜀国公指的是?
赵义:宕渠太守不如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效果:赵义发动南征兵率军包围南广,认识李流,和萨甘关系+5,和常深关系+5,领袖力+0.4,军事力+0.2,谋略力+0.1,名声+3,获得杂学技能[益州南部地理-略知].

【郑霅】
——涪陵城寨,汉军大营——
郑霅:所谓士家以君命为天,我们远在娄山边隅,万不可因流言而产生变故,此乱军之道也。况且,据我所知,汉帝乃仁义之君,将军为什么要相信无法证实的谣言呢?
何冲: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高氏复灭乃大事,应当不可能为谣传吧。
郑霅:那我们换个思路,度田乃国策,成都那边应当是有充足考虑之后才采取行动的,我们不能妄断西边的情势,如今只有先做好涪陵的事情,等真实的情报陆续送达,我们才好下判断。
何冲有些动摇,但依然情绪低落。
郑霅见状,乃复述去年荆州壬午兵西征,所到之处劫掠成灾的往事,借此历数蜀中诸军协力驱逐壬午兵的战事,以提振何冲的精神。
郑霅:若贼军再入巴蜀,我将以何御之?
何冲:巴国公的意思是?
郑霅:强军才可御敌,然强军便必须公家之力沛然,方法无非约束豪强,号令统一,这才是兴邦之道。
何冲:……(巴国公怎么突然讲起来这么些大道理,即便是要兴邦强军,却为何必须要杀害高氏,大姓拥有土地佃客本就是天经地义啊)
郑霅死缠烂打,死活要用大道理说服何冲,何冲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付,最终谈话在不是很好的氛围下结束了。

郑霅的强项是斗术与奇策,回到军营便开始筹划平蛮。涪陵城寨已经小有规模,作为一个前沿据地是完全合格的,郑霅于是和萨甘合谋了一个新的计划,示弱以敌,诱敌深入。考虑到前几个月来涪陵蛮都会尝试袭击落单的汉军,郑霅便致信枳县的赵敏之,伪发物资至涪陵城寨,又匿伏兵于山涧,物资船队配置少量护卫,船中货物亦作假。涪陵蛮果然中计,有数百人出击劫掠,郑霅亲自带队截击,大破之,斩百余级,俘数百人。

郑霅尝到了甜头,于是加大力度,又使涪陵城寨的先锋驻军分批诈往下游的汉平“换防”,夜半则匿兵于船中送返涪陵,如此反复几轮,便给人一种涪陵空虚,汉军全数撤离的错觉。然后又从枳县发大批米粟进屯涪陵城寨的临时仓库里,再次引诱蛮人。郑霅与萨甘、何冲就率军藏在涪陵城寨里,且在城寨中布置了大量由飞刀、尖刺组成的陷进,赵敏之则统兵从枳县阴至汉平蛰伏,随时准备夹击。

十月下旬,涪陵蛮纠集了两个部落的兵力,向“虚弱不堪”的涪陵城寨发动侵攻,郑霅起初下令兵士退守城寨,放弃外围据点,于是蛮人进一步骄横,纷纷越过栅栏工事侵入到城寨内侧。
郑霅见状,抽出青釭剑,亲率僚蛮亲卫从米仓里杀出,何冲带弓手突然出现在涪陵城寨的三处哨塔上齐射,萨甘则一直在城寨里与涪陵蛮缠斗,场面异常混乱。蛮人纷纷中计,然后被陷进杀伤。汉军于是勉强打退了蛮兵的攻势,而后又来一个部落,可见涪陵空虚富饶的传闻已令蛮人确信,但形势变得紧迫了起来。

十一月上旬,蛮兵发动总攻,涪陵战事吃紧,关键时刻郑霅再次一手持盾一手捉剑在前线杀敌,汉兵见状随同主帅猛冲,再次与蛮人僵住。此时援兵到了,赵敏之率二营蜀军提短刀从城寨西南方的延江水畔杀出,当即斩断半数蛮人的归路。郑霅听闻寨外激战,亲往楼头擂鼓,动员汉军反击,何冲与萨甘分头冲锋,涪陵蛮于是大败,除少数人往东北逃窜进山之外,余部全部战败。此役汉军斩蛮九百级,俘三千七百人,其中精夫两人。按照郑霅的意见,赵敏之撤回枳县,其余将领继续在涪陵加固营盘,等候“巴东援军”的到来。

十一月中旬,镇东大将军蜀国公赵义率精锐抵达涪陵城寨,汉军士气大振。
赵义:介鸣,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郑霅:子云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这蛮人可都教我给杀完咯!
赵义:形势如何?
郑霅:一切都如信笺中所说的那样发展,就是上次的血战出乎意料,蛮人斗志高昂,斗术亦不凡,涪陵险些失守。
赵义:好,只要大局势在我军,我们就能立刻开始反击。
郑霅:你打算怎么做?
赵义:你的轮战之计我看过了,想法很好,但你有没有觉得缺点什么?
郑霅:愿闻其详。
赵义:兵者,人也,轮战固然可以疲敌强己,但久而久之我军亦疲,一旦局势不利,便可能全军崩溃,酿成大祸。
郑霅(挠头):嘶……是有这个隐患。
赵义:所以我来了,接下来的战事交给我吧,介鸣兄做我的盾与剑,让轮战无懈可击。
郑霅:哈哈,你小子果然有主意!

赵义进驻涪陵之后,接管了大部分指挥权,随后发现郑霅三流治军水平下汉军营盘的各种缺陷,于是亲自操刀大幅调整了汉军营盘的布阵格局。郑霅也没有闲着,期间广派胜己流的弟子们出入延江水两岸的山寨,或拉拢或恐吓涪陵蛮,初见成效。汉军在这期间得到了休整。

十一月下旬,赵义在研究了十多天涪陵形势图之后杀心骤起,立刻召集诸将,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赵义完全接收了郑霅首倡的“朔流而上,逆攻汉复”的军事规划,在此基础上加以大规模改进,先派人把走舸艨艟首尾相连,使舟师坚固不可摧,然后汉军一分为二,半数在涪陵休息,半数从涪陵开拔,沿水转攻,向汉复内陆的诸蛮挑衅,此为轮战之策。
蛮人好斗勇悍,却不知军略为何物,见赵义亲率汉军朔流来攻,于是在水畔迎击,两边鏖战之后忽悠胜负,赵义乃退。
隔二日,郑霅率军朔流来攻,蛮兵又迎击,再次平手,汉军徐徐退走。
隔一日,赵义发兵来袭,蛮兵疲惫不堪,在水畔大败,被赵义斩三百,俘五百人。
转三日,郑霅侵攻汉复,蛮兵不胜其扰,倾巢出动,郑霅佯败,汉军多为郑霅亲卫,人少兵精,于是秩序井然,未造成混乱。大批蛮兵因恼怒追击至涪陵外围,赵义在山涧伏兵久矣,突然杀出,毙精夫一名,生俘涪陵蛮一千人。蛮人于是大骇,龟缩在山中不敢出。
又过三日,赵义深入汉复旧县城外,挑衅城中部落,故技重施,汉军与蛮人互有胜负,郑霅与之交替侵攻,凡三次,历时十天,杀汉复涪陵蛮三百人,城中精夫肝胆俱裂,于是派人乞降。
——汉复城外,延江水走舸连舟——
蛮人:我等愿意归顺大汉!(蛮音)
萨甘:他们说愿意投降。
赵义:巴国公觉得怎么样?
郑霅:嘿,只要愿意投降,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互相伤害了,趁早结束战事吧。
赵义:就按照巴国公的意见来。
萨甘:你们,从今往后都必须接受大汉的调度!(蛮音)
蛮人:大汉万年……

随着涪陵到汉复的延江水两岸最强大的三个部落臣服于汉国,大大小小的涪陵蛮都不再观望,纷纷派人到涪陵来打听消息。去年底赵义在巴郡击溃并收复的七个涪陵蛮小部落精夫此时也亲自来到涪陵拜见赵义,赵义和郑霅盛情款待了这七位“旧人”,作为大汉抚蛮政策的典范人物加以宣传。
赵义和何冲忙于在涪陵接见蛮人使者,郑霅从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于是自请外出,带着胜己流弟子们去处理七处战场,把所有战殁的汉军兄弟的尸体和蛮人尸体都收敛起来,然后派人和蛮族联络,交换双方的尸首或俘虏,妥善处理后续事务,效果斐然,十天之内便把牺牲的汉兵尸首集中在了涪陵安葬。

涪陵北方的汉葭也在涪陵蛮控制之下,但因为汉军威震娄山,汉葭的涪陵蛮部落们便公推了一个使者来走萨甘的门路,经萨甘劝和,赵义同意接受汉葭涪陵蛮提出的和解建议,即汉军不再北侵,且保留汉葭蛮人的自主权和自留地。
任回携汉帝诏书抵达涪陵,册封萨甘为涪陵王,世袭抚蛮将军,为大汉招抚涪陵群蛮,以涪陵城寨为王都,且特批汉复、汉葭为涪陵蛮县,涪陵为汉蛮杂居县。
赵义军务繁忙,还要率军赶赴僰道,郑霅于是赶紧提议为萨甘举行一个仪式,以正式将萨甘扶持为王。仪式在涪陵城寨举办,破戒僧为萨甘做法,亲汉的七精夫亲临现场,被打服的汉复三部落和主动归顺的汉葭二部落派使者出席,一同见证了涪陵蛮精夫萨甘被汉军授予“涪陵王”爵位,诸部落向萨甘称臣。

十二月上旬,赵义率军离开涪陵,还带走了何冲。萨甘称王之后身份大幅提高,便忙于诸蛮事务,毕竟涪陵蛮从未建立过统一的政治体,各种事情的协调交接很是棘手。
郑霅终于闲了下来,有空带着胜己流弟子们登高望远。
——涪陵东北郊,茂云山——
郑仁:师父,涪陵这算是平定了么?
郑霅:算,也不全算。
郑仁:啊?
郑七:师父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涪陵山多地狭,民众离散,涪陵蛮易被征服,却也难以有效管治?
郑霅:还是阿七机敏,阿仁你要多学着点啊。
郑仁:哦……我会多学阿七的。
郑义:徒儿摸查汉葭时曾听说那边有一些汉人在部落里做工,都是去年被劫掠进山的。
郑仁:我也在汉复那边打听到有同样的情况。
郑霅:国局动荡之时,蛮人便大肆劫掠我百姓,如今形势既定,我看也是时候把人要回来了。
郑七:涪陵蛮会放人么?
郑霅:不能白要,那会伤了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和气,我觉得应该赎买,回头我要写一份奏疏给成都,看能不能要些绢米过来,陛下既是仁君,我想应该是会答应的……这次涪陵征战,你们三个还有我胜己流弟子们立下赫赫战功,不论是侦查、潜入还是先驱,你们都没有退缩的,无愧于胜己之名,我会为大家表功的。
郑七、郑仁、郑义:多谢师父!
郑霅见几个徒儿早已不是当年在江州初收入门之时那样青涩鲁莽,如今都成为了能在战场上独当一面的精兵,心中甚是欣慰,走向山头崖边,眺望广袤起伏的武陵群山。
郑霅:无限江山啊……

此后的十二月间,郑霅一方面借助自己和萨甘的旧谊,通过萨甘的渠道征募蛮兵,郑霅经过半年多的力战,已较为熟稔山地作战和蛮兵战法,招募蛮人便是为了将之操练为自己的亲卫,填补战损造成的缺额,此事进展还算顺利,最终能招多少取决于成都方面能给多少军饷编制。
郑霅另一方面亲自敦促蛮汉双方置换人口,一手是把流散在部落里当苦力的汉人赎回,然后全部迁回汉平、枳县安置,一手是把远离延江水的山中生蛮吸引到涪陵的杂居地外围安置,以便施加影响促进归化。
这都是需要长期投入的慢工细活,郑霅起了个头,随后汉庭再次派使者过来,宣布汉帝诏书,改涪陵郡为恩施郡,正式以枳县为治所,以示“施恩义于群蛮”的意思,并置涪陵、汉复、汉葭为涪陵巴国,以萨甘为国主。这样一来,后续的汉蛮招抚工作就要交给恩施太守赵敏之和涪陵巴王萨甘来做了,郑霅于是又主动牵红线,促使萨甘迎娶赵敏之的从妹,并亲自为二人主持婚仪。
破戒僧是长生教的人,他在局势稳定之后依然留在涪陵城寨,郑霅并不知道他的后续任务是什么。

十二月底,郑霅率军再次穿插进入涪陵北方的山区,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此外,赵义从僰道南征,合围了广南要塞的消息传到了涪陵。

效果:郑霅在涪陵城寨督恩施、涪陵诸军事,和萨甘关系+10,领袖力+0.4,军事力+0.5,谋略力+0.2,名声+2,获得军事技能[先登陷阵-略知],提升杂学技能[涪陵地理-掌握].

【峦陀】
——南郑,汉中都督府——
峦陀:我观南郑,军阵严整,阡陌纵横,可见庸国公文武双全,军政两开花,这杯酒我敬庸国公!
邓定:丞相谬赞了啊!
汉相峦陀与汉大司徒邓定把酒言欢,汉太尉窦洪、廷尉宗室刘淝在旁起哄,场面十分融洽。这场酒宴由峦陀发起,受邀的便是眼前这四位汉国军政大佬,名义上则是为了庆祝蝗灾在汉中戛然而止。
峦陀:关于陛下决定的迁民一事,诸位有没有看法?
众人突然愣了一下,吃酒吃的兴起,怎么突然聊起了政事?
窦洪:陛下授节,便是让丞相和我一起主持迁民,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变故?
刘淝:……(未曾收到兄长关于迁民变更的密信啊)
邓定:我们都是粗人,丞相在蜀中便是陛下的臂膀,不妨说说你的意思罢!
峦陀扶正脸上的面具,开始摆弄酒桌上的餐具,以碟为山,用箸为川,片刻间摆出歪歪扭扭的构造。
窦洪:这是?
峦陀:汉中山川形势。
邓定:看着不像!
峦陀:意思到了就行。
邓定:也行吧。
刘淝:丞相要说汉中?
峦陀:正是,我汉中有沃土二百里,山川交错形胜,物产丰盈,易守难攻,乃天赋之要地,如果真的按阎监君迁民表所说,把汉中百姓全数徙往蜀中,且不说沿途民之伤亡离散,这本就是对汉中沃土的一种糟蹋,诸位以为如何?
窦洪:(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我无法反驳)
邓定:(不迁民我是支持的,迁民之后我这边军需供给就要完全看蜀中脸色了)
刘淝:(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兄长的授意?)
峦陀:诸位?
窦洪:丞相,你这个想法有没有禀告陛下?
峦陀:尚未禀奏陛下,我打算等与三位取得共识之后再上表,太尉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窦洪:汉中迁民事关重大,起初我是反对的,但阎监君先前论述又比较有道理,所以我又支持迁民。如今听丞相剖析,我却再次觉得迁民不妥。可如果不迁民,汉中毗邻荆、雍,如何防守?
邓定:老哥哥你是信不过我老邓?
窦洪:我不是这个意思,老邓你孤悬山外,若遭到晋庭强攻,恐怕我们也难以及时支援。
邓定:哼,若那皮初敢来,我教他有来无回,若王均亲来,我把他头卸下来当夜壶!
窦洪:……
峦陀:窦太尉的忧虑是对的,但我认为不迁民,反而可以发动百姓,帮助我军汉中在御敌。
窦洪:请丞相明示。
峦陀;就我所知,汉中之民先后曾被魏晋大规模徙出至关中,所以地广人稀,豪强也少,所以去年陛下率军北上之后,才能迅速在这里扎下根基,长生教也在此地很得人心。陛下南收李雄赵义,全取巴蜀就是仰仗汉中与梓潼之力,如今蜀中大定,若迁汉中之民入蜀,无异于自断一臂。但若保民于沔水一侧,兵农混编,杂设屯田于阡陌边陲,既可增产,又能御敌,岂不两全?
窦洪:这样子会不会驳了阎监君的面子?
峦陀:为国家办事,哪里有那么多面子不面子的,阎监君那边我想办法解释,他是明理之人,不会计较的。
窦洪:那我便赞同丞相的提议。
邓定:我也是。
刘淝:淝亦认同。
峦陀:得到诸位的支持之后,我也好下来起草奏疏,把情况陈明陛下。

峦陀事后把“驳迁民表”拟好,又写了关于蜀中度田后续处理方略的奏表和给梓潼长生教总坛的亲笔信,着人一并带上快马送往成都,然后与邓定、窦洪下令终止了汉中境内的迁民准备工作,并发告示安抚百姓,稳定人心,于是原先因为迁民令而骚乱的乡里再次恢复平静。

十月中旬,峦陀在派人和仇池方面多次联络之后,正式带着亲卫启程前往武都。峦陀从临沮走山路,过崇山峻岭才抵达下辨,然后受到了武都太守杨难敌的热情款待。
——下辨,武都太守府——
杨难敌:听说汉相要来,家父早已在仇池山备好酒宴,但山路颠簸难走,我便先在下辨招待丞相一番。
峦陀:仇池公的美意令我感激,自从五年前从武都南下入蜀,我与令尊阔别已久,真是迫不及待地相和他那样的豪杰再次抵足而谈啊!
杨难敌:不管怎么说,前方山路崎岖,汉相还是暂且歇脚一下。
峦陀:盛情难却,主随客便。

又过几日,峦陀在氐兵的护送下顺利来到下辨西方的仇池山,峦陀环山而上,见山道狭窄盘亘,问兵士得知仇池山仅次一路可登,且山上开阔平坦,又有天池汲水,于是感慨仇池山易守难攻,是割据的好去处的。
——仇池山,白马氐堡垒——
峦陀(作揖):我奉陛下之命前来拜谒杨太傅,兼以看看仇池形势,不知道有什么缺的,太傅尽管开口。
杨茂搜:嗨呀,老弟客套起来了,我与你蜀汉天子陛下乃兄弟故旧,何必如此见外,先坐下了慢慢说。
峦陀:多谢太傅……
杨茂搜:我率众归乡避世也六年有余了,刘公明和李氏兄弟们南下都是五年前的往事,却依然历历在目,不知道诸位氐賨兄弟在蜀中过得如何?
峦陀:承蒙大汉刘皇帝的天命,各路兄弟现在蜀中当了官,受了爵,各有封土采邑,不愁吃穿,太傅若有意率众南下,那丞相之位我非要让给您不可啊。
杨茂搜:哪里的话,且不说你于蜀汉有大功,位居丞相乃自然之理,再说了我杨某从来也不追求什么前程,人生在世无非亲族最重,武都乃我族世居之地,仇池易守难攻,于此地经营可以自给自足,这才是我的归宿啊。
峦陀:人各有志,太傅淡薄名利而守重仁义,是我辈的楷模。
杨茂搜:哈哈,你来仇池一趟不容易,总归不是为了叙旧的吧。
峦陀:太傅明睿,我来也是为了做一场法事。
杨茂搜:哦,什么法事?
峦陀:现在我家陛下称帝于蜀中,正打算拓展影响力到秦州故里,引氐羌为血盟,以壮大汉声势,武都北接秦州诸郡,是巴蜀与陇右诸戎交往的要冲,正合适用来招引群羌。
杨茂搜面有难色,峦陀察之,于是停止阐述。峦陀先前听说杨茂搜同时接受成都方面的官爵和晋庭的封赏,恐怕是在担忧公然帮助大汉招揽氐羌会引起晋朝的愤怒和打压,峦陀脑子飞速转动,顷刻间想到了一个办法。
峦陀:太傅,若您这里有些难处,我倒有个主意。
杨茂搜:老弟请讲。
峦陀:咱们不提汉晋,亦不提军政,我以长生教老仙的名义在仇池、下辨做法,为武都祈求丰收、避灾,然后借机掺杂大汉得天命的风闻,将之传播到秦州各地去,若朝廷方面有人要调查,太傅便可推诿说是长生教人所为,届时遣兵逐我僧士去汉中即可。
杨茂搜:这个办法可行,就这样做吧,做法祈求的道具和场地你只要开口,我尽力给你置办齐全。
峦陀:多谢太傅支持。

峦陀随后在仇池山住下,与几名随行的僧士开始筹备法事。十多天后,一场宣扬天下大乱是上苍鄙弃晋室、刘洵是大乘弥勒和灵宝天尊在人家化身的真龙天子、天命即将改动、王气在巴蜀的法事在仇池山举行,峦陀拿出毕生所学装神弄鬼,谶纬、巫卜、诵经、喷火四大手法全部到位。在杨茂搜的默许下,消息从武都传出,这个迎合氐羌民俗的巫术法事很快就传遍了陇右的氐羌部族。
又过数日,河西鲜卑酋帅若罗拔能叛乱并相继攻占金城、南安的消息传至武都,峦陀与杨茂搜皆震惊。
峦陀:这个若罗拔能是何许人?
杨茂搜:老弟有所不知,此人乃三十年前作乱凉州的秃发树机能麾下大将,曾阵斩两位凉州刺史。
峦陀:如此资历与战绩的人,居然还活着?
杨茂搜:我并不熟悉河西情势,也没想到此人还健在,如今观之,其不但未死,竟一朝暴起而席卷陇右,恐怕会演变成第二次树机能之乱了……
峦陀:河西鲜卑应该主要活动在凉州,为何其兵锋可以抵达南安,这着实令人费解。
杨茂搜:若罗拔能是个雄杰,他若是得了羌人的支持,怕是要在陇右掀起腥风血雨了。
峦陀对若罗拔能发起的叛乱产生了浓厚兴趣,本打算多滞留几日继续打探消息,却获悉梓潼僧士大批抵达了南郑,只好暂时搁置陇右事,赶紧原路返回了汉中。

十一月中旬,峦陀回到南郑,第一时间接待了他写信喊来的“援兵”,与僧士们抵达的还有汉帝的诏书,成都方面完全批准了峦陀的请求,下令停止迁民,并授权峦陀在汉中可以“自主决定民政变革诸事”,“假节”。峦陀得到了汉帝的授权和总坛居士的助力之后如臂使指,立刻指派僧士居士们分赴乡里,首先是丈量土地、核对编户,其次则是帮着邓定任命的官吏局部迁徙百姓,这些事情峦陀自己心中有了规划,所以下派任务的时候也就有条不紊。

先前为了度田,峦陀就已经把一大批僧士居士派到了蜀郡,为了南面的事情又派出了一批人,如今汉中云集了剩下的所有教内骨干,梓潼教国的僧士居士后备基本上算是耗尽了。但如今来看,汉中宗教氛围浓厚,本地人乐于接受长生教的理念,对政教合一的田庄治理接受度很高,比梓潼教国老巢的传播环境还要好,加上汉中的肥沃荒地很多,潜力远大于梓潼,峦陀心中于是暗生把长生教发展中心向汉中转移的想法。

此后窦洪一直在和邓定协力处置汉中军务,峦陀则一手包揽汉中的民政和宗教事务。峦陀还派了个使团走陈仓道北赴关中,奉命大肆宣传汉、蜀、巴之富饶安定,似有引诱关中受灾百姓南迁的意图,但使团很快就被秦国(扶风)内史吕朗驱逐。但到十二月下旬时,有一批百姓携家带口南迁,过境武都奔向汉中,峦陀力劝邓定窦洪出兵护送,先后纳一千家流民,悉数迁至沔阳的新辟集体农庄,峦陀亲自前往发给口粮和农具,并配以田舍安置之。

陇右的消息通过武都断断续续地传入汉中,引起了汉国高官们的关注。益州本土派的赵义上度田表、王业表并亲自率军移屯僰道,发起南中攻势的消息也传至南征。此外,有斥候发现驻扎在下游东三郡的晋将皮初大规模调整兵力布置,声势浩大,引起了汉中地方百姓的恐慌。

效果:峦陀在南郑指导长生教民政推广取得进展(50%),和杨茂搜关系+3,和杨难敌关系+3,领袖力+0.3,谋略力+0.1,政治力+0.1.

【刘洵】
尚书令任睿关于度田各上了一份奏疏,提及了秋季度田一事的不妥之处和高氏复灭带来的隐患,刘洵密召任睿问策以示尊重,随后让三省发布诏令于各地,宣布采纳任睿之策,以安抚四方人心,诏书言明度田之策只为清查各家土地荫客,并非剥夺各家田产,称“蜀中自赵廞为祸以来,久经大乱,人民流散,豪强遂行兼并之事,今朝廷方行度田之计,依照晋律,各家累年所占之田、所荫之客皆不予追究,然自此诏出以后,禁绝各家再行圈占土地人口,不从诏令者皆问罪于有司”,言下之意即度田之后不会勒令大姓交田,长生教集体田庄之制不会被推广到蜀中各处。除此之外,关于在巴蜀闹得沸沸扬扬的高氏灭门一案,刘洵在诏书中称“高氏勾结支党抵制度田在先,以武力强行抗拒官差执法在后,实为谋逆大罪,依国法,本应夷其三族以儆效尤,然朕念及蜀中久经战乱不宜妄行杀戮,同时查明高氏之乱,只因其家主作逆,现业已伏诛,特赦其亲族胁从人等死罪,充蜀郡长生教团为民,今后再有武力抗拒度田之策者,皆以此例论处”,即表示度田杀戮止步于郫县高氏,明示蜀中大姓们不必恐慌,但略带威胁性地要求各家对高氏一事停止讨论和传播。诏书下达之后不久,汉国六部官吏纷纷上书赞颂汉帝刘洵的仁义之举,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充斥朝堂。成都郡民间的大姓们却没人直接上书表态。

十几日后,远在巴东的赵义写了“度田表”“王业表”送来成都,引起轩然大波。赵义一手拥护度田但要求汉帝对高氏复灭作出解释,另一手以巴蜀今岁丰饶安定自请出兵南征并建立王业,刘洵将赵义所上二表给朝臣传阅,并在朝堂上公然赞许赵义,称其“是忠公体国的典范”,旋即宣布加赵义特进、假节,并纳其谏,下令五兵部与度支部开始为南征筹算物资和兵力。刘洵还借赵义所言“王业不偏安”,南征在即,向诸豪族大姓摊牌军费与兵役。各族为避免重蹈高氏复辙,鉴于汉帝已承诺不会强取豪夺,于是纷纷承诺会为南征出力。为表达诚意,刘洵又写了亲笔信给巴东的赵义,对其深明大义表示了感谢,并许诺明年会给赵家优待,使其成为蜀人参政之楷模表率,赵义回信对汉帝的热情表达了感激,称自己会建立功勋来报答汉帝。

丞相峦陀在汉中处理教务民政,派人送来一份奏疏,其中说明了汉中的军政情势,并建议罢黜原定的汉中迁民之议,改为就地改造汉中编户为长生教集体田庄,奏疏末尾附有同在汉中的太尉窦洪、司徒邓定、廷尉刘淝的联名。刘洵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以“阎式所谏迁民之策可用于巴东,却不可用于汉中,此情势不同,绝非监君之策不妥”为理由正式批准了丞相的奏疏,放权汉中地方自行处理民政事宜,不必逐一向朝廷请示。此事之后,朝臣们发现梓潼教国出来的长生教僧士们受到了汉帝刘洵的青睐,甚至可以不经通报自行入宫奏对教务,六郡大姓元从为主的文官们对此深感嫉妒和不安。

刘洵为南征做好了准备,先诏令徙阳、僰道二地设置大仓筹措军粮,以供给前线军需,然后拜大司马李雄为都督,授赶工制作的天子大纛,使其率李骧、瞿纲诸将自汉嘉南征越嶲,拜镇东将军赵义行征南将军,派大司农襄珍从成都率军前往僰道,宕渠太守李流亦率众往受赵义节制,合兵犍为然后南征朱提。刘洵根据李雄先前所提供的情报,额外令人制作了一批文书和官印,配给南征诸将,以作特殊用途。少府杨褒与尚书李始协力督办,在成都郡的长生教居士们负责具体操持,使得大部分任务都在两个月之内顺利完成,汉国轰轰烈烈的南征与十一月下旬正式拉开序幕。

南征前夕,太仆郑霅率军平定涪陵、招抚群蛮的捷报送达成都,刘洵阅后大喜,于朝堂上爆出乡音,随后下令褒奖郑霅、萨甘、何冲、赵敏之四将平蛮的功绩,分新收复的涪陵、汉复、汉葭为涪陵巴国,册封萨甘为涪陵王统治之,然后分巴郡的枳县与涪陵郡仅有汉平合为恩施郡,以赵敏之为太守。刘洵还亲自就涪陵后续安置方略写下大篇幅的指导方针,与授国印玺、封赏诏书一并由尚书仆射任回带往涪陵。隔月,按照刘洵硬点的要求,涪陵王萨甘和太仆郑霅遴选了第一批十三位涪陵精夫子弟送抵成都,刘洵亲自前往接见之后安排优待,并派给国子监接受汉家典籍教育。

十二月,蜀中日益寒冷。汉军已大规模进入南中,战报如雪片般送达成都三省,刘洵凡是亲力亲为,于是住在了尚书省直接阅读并作出第一时间批复,便也顾不上宫中诸事,亦无闲暇游玩,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巡视走访便被取消。

刘洵还是抽出空来接见了郑霅从涪陵推举过来的乡贤徐舆,刘洵放低身段与之深入交流,从自己在天水担任郡吏说起,反复强调自己本心是为百姓排忧,建立大同治世。徐舆于是称赞了汉帝的大志向,并自荐愿为汉帝引路求见范长生。刘洵见此,便带上彭定康、任睿、常瑜、吴湛以及内侍李骈等人第三次拜访西山。
冬日里的西山上积了雪,远望过去一片苍茫,刘洵等人走过三千级盘亘石阶来到熟悉的山门前,并不抱什么希望地叩开大门,再次迎来了那个门生范榕。
范榕:又是你们?
徐舆:徐某是涪陵人,祖父乃为范神仙旧友,烦请小先生通报一下。
范榕:好,诸位还请在此处稍安片刻。
彭定康显得不耐烦,开始闲言碎语地说些什么,刘洵制止了他,然后若有闲情地和徐舆、吴湛、常瑜聊起了蜀中山水,看似十分淡薄惬意。
未几,范榕回到山门前,却带回了不同的消息。
范榕:这次仙尊正好在山中,且无他要事,还请诸位请进。
彭定康:嗯?!
刘洵:……(是真的刚好有闲暇,还是因为徐舆的缘故)
徐舆:汉国陛下,既然仙尊愿意见我们,不妨进去谈谈吧。
刘洵:朕正有此意。
——青城山,西山天师道总坛——
范榕引着刘洵等人在内堂列席坐定,期间刘洵听得总坛里各处有人诵经,且坛内每五十步置一米缸,内盛有米粟,往来者可任取自用,此情此景着实令刘洵等人震惊。
彭定康:这里的米不要钱的么?
范榕:天师之道,乃以天下之民共享共有,凡往来之人,可自酌所需拿去义仓米粟,若有贪婪奢费之人,必遭教民唾弃,所以人心尚古,风气使然。
彭定康:卧槽,真的假的……
常瑜:启禀宁国公,天师道驭民的确如此。
刘洵:咳咳,早年听说过天师道之治术,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啊。
彭定康说着便起身前往米缸,然后抓了一大把出来观察,刘洵立刻呵斥之,彭定康遂拿着一把米回到席位上,然后被刘洵疯狂白眼。
顷刻,从内堂侧苑走来一位黑袍老者,其须发皆银白,髯过膝,看似老迈却步伐稳健,气质斐然,若有仙气。
范榕:参见仙尊。
来者果然正是范长生。
徐舆:范神仙,在下徐舆!
范长生:吾友徐公之孙,今日得见乃因果缘分。
刘洵:在下汉国皇帝刘洵,三次登临拜访仙尊,如今得见,不也是一种缘分?
范长生:尊下便是大名鼎鼎的汉帝,老朽失敬了。
彭定康:你你你,前两次我姐夫来你为啥不见!
刘洵:定康住口!
范长生:呵呵呵呵,前两次汉主造访之时,老朽或云游,或闭关,绝非老朽有意避让,诚如汉主方才所言,实乃缘分未到罢了。
刘洵:仙尊谈吐不凡,某甚是敬佩。
徐舆:仙尊,汉帝曾与我畅谈,其胸怀大志,欲解民忧于天下,乃与仙尊不谋而合,不知仙尊有意出仕汉国否?
范长生:徐公之孙是来做说客的咯?
徐舆:不不不……
范长生:不知道这番话是你的意思,还是汉主的意思。
刘洵眼皮一跳,阴以为范长生城府极深,绝非可以轻易糊弄之辈。
刘洵:某初建基业于巴蜀,听闻仙尊于蜀民有恩义,为西山乡里尊崇,特拜请仙尊出山辅佐寡人共图天下之事!
徐舆:正是如此。
范长生:老朽听说,汉国奉长生教为正,汉主既得长生老仙辅佐,何须老朽一介行将就木的西山草民相助呢?况且西山之众皆奉道避世之民,素无称雄天下的野王,所图者无非隐居乡里,自给自足而已。
徐舆:这……
刘洵:哈哈哈,仙尊境界高远,非某辈所能企及,今日问道,豁然开朗。既然仙尊无意出仕,某绝不敢强求,还请仙尊约束部众,与我汉国友好相处。
范长生:吾道并无争衡之意,汉主放心便是。

刘洵虽然成功见到了范长生,却最终并未邀其出仕,会晤一番之后率众返回成都。徐舆虽受范长生邀请却并未留在西山皈道,在受刘洵邀请共赴成都郡长生教集体农庄巡查。
——成都,堰滨长生农庄——
刘洵:先生以为如何?
徐舆:久闻长生教治民有方,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刘洵:哈哈哈哈,朕之志向,不只是为了让蜀民过上安定的日子,也要为了天下苍生匡行正义,为的是开辟一个无论夷夏万民都可以和睦共处的天平长生之世……正如这堰水之滨劳作的教民,可以不用担心遭受奢靡残暴的晋庭盘剥,也不用忧虑刀兵之灾啊。
徐舆:汉主思谋深远,我不如陛下远矣!
刘洵(拉住徐舆的手):寡人恳求先生出仕大汉,在范仙尊出仕之前为蜀地百姓做些实事,亦不辜负先生当年初为晋官的本心。
徐舆:这……汉主如此诚意,舆不能辜负,舆愿出仕!

月末,中书监阎式与尚书严博联发奏疏至成都,称巴东迁民涉及面广,关联户籍多,加之以地势复杂,毗邻边境,需要从长、从缓,提出延长迁徙周期,阎式还在信中断言至少需要到明年二月才能完成主体部分百姓的迁徙。

刘洵从十月份开始就多次过问关于去年年底提出过的效法魏武帝收养烈士遗孤的事情,这次刘洵还把遗孤遴选范围放宽到中层将领,并要求选出年龄、品格都合适的遗孤送来宫中受皇室抚养。刘洵虽然着重希望从自己麦积刘氏宗亲之中寻觅遗孤,但刘氏本就人丁单薄,如今在蜀的仅有自己与胞弟刘淝两房,此事于是不再被提及。负责这一块的是宗正阎式,但他人在巴东,于是少府杨褒担负起职责。临到腊月年底,有司初步推荐了在巴西之役、剑阁之役这两场大战里战殁的部分将领的遗孤,合计七十位幼儿,年龄在二到五岁不等。刘洵批准了杨褒的奏疏,将这七十位遗孤全数纳入汉宫,受皇后亲自抚养,悉受宗室子弟待遇。

效果:刘洵在成都治国理政,认识徐舆、范长生,与徐舆关系+10,收养烈士遗孤子弟七十余人,领袖力+0.7,军事力+0.1,谋略力+0.2,名声+1,获得杂学技能[伯乐相马-略知].


【姚利当】
——金城,县衙内堂——
若罗拔能:怎么样,这都想了三天三夜,老弟你想清楚没有?
姚利当:……
若罗拔能:时间不多了,金城县并非可以久据的地方,我必须立刻带着弟兄们返回秦王川,在那里筹备下一次攻势。
姚利当:退回秦王川岂不是坐待被晋人消灭?
若罗拔能(惊讶):哦?
姚利当:兄长不愿意听我一番话语么?
若罗拔能(微笑):老弟你是开窍了,说来听听,嗯?松绑!
左右为姚利当解开束缚,姚利当松了口气,坐正,而后与若罗拔能推心置腹,试图博取其信任。
姚利当:兄长且听我废话一番,若罗拔能之名自我年少时便响彻陇右河西,与兄结义也罢,交锋也好,于利当而言都甚是有幸。利当本就卖命晋廷,此次栖身金城无非为寻个出路,亦谋求实现抱负,若能效力兄长这样的豪杰,乃利当三生之幸,愿兄长信我!
若罗拔能:哈哈哈哈!我遮赛因这辈子见过的人不少,有晋人,鲜卑人,氐羌,诸胡,乃至西域杂胡,虽不敢说有树机能大单于那般雄略,但也自信可以识人!
姚利当:利当愿为兄长驱驰!
若罗拔能:说说看,你的计策是什么。
姚利当:兄长可还记得上月关东诸侯起义的消息么?
若罗拔能:记得,说是东海王于封国起兵,号召关东七州靖难反对成都王。
姚利当:正是如此,兄长既已反晋,我们担心的无非就是张轨介入,所以应该打出东海王义从的旗号,讨伐皇太弟和河间王,让张轨不敢轻动。还要放出流言,称诏书言明皇太弟、河间王残害忠良,令关西群羌、诸氐、游侠投若罗拔能为义从,破长安后财物自取之。
若罗拔能(捋须):哼……老弟你学了晋人不少东西啊,这一套听起来不错,或许真能让张轨不敢妄动。
姚利当:不仅如此,对于陇右攻势,利当亦有心得,皆拘押这三日苦思冥想所来,愿全部呈给兄长!
若罗拔能:来人,设宴,我们边吃边谈。

姚利当果断变节,并为若罗拔能(遮赛因)画策若干,遂受若罗拔能倚重,地位陡然上升。根据姚利当的献策,若罗拔能首先亲率鲜卑主力与金城部曲合计万余奔袭榆中,并分千余人给姚利当控扼金城郡周边几处官道。游楷兵力不足,在榆中未敢设防,听说若罗拔能来袭便弃城而逃,榆中易手。姚利当则顺利把金城西、南两处隘口锁死,并裹挟了一批来金城的流民加入叛乱,不仅如此,姚利当故意将若罗拔能叛乱的声势宣传的很大,又公然打出了东海王义从的名号,于是东南方的卦养羌派兵依附了叛乱。

十月中旬,叛军全取金城郡,获流民与两部羌兵万余,合众三万。随后若罗拔能叛军南侵秦州腹地,姚利当献计诈以游楷的名义骗取部分消息迟滞的晋军的信任,叛军于是顺利地向东南推进到了陇西治所襄武。陇西太守韩稚与来投的游楷一同守城,虽然姚利当布置的细作试图作乱,但人少力弱,很快就被韩稚扑灭。骗开城门不得,却又因为缺乏攻城器械无法攻城,纵然襄武兵微将寡却不能拿下。若罗拔能立刻改变思路,纵火劫掠了城外的盐矿与乡村,裹挟一批流民涌向东面的南安。

叛军在南安取得了进展,因为姚利当事先与本族姚氏取得联络,姚弋仲为首的南安诸羌“被迫”交出人质兵并派兵加入叛乱,赤亭不战而降了若罗拔能。姚荣也在此时归队,姚利当获得姚氏相助,若罗拔能又见姚利当有能力,便拨给本部鲜卑人数千,姚利当于是再次有了自己的部队,众至六千余骑。

若罗拔能派遣姚利当向天水推进,姚利当走得很慢,却沿途分兵四处劫掠,然后给氐羌酋帅送礼,并大张旗鼓地以东海王的名义招揽义从。今岁秦州干旱,烧当羌于是就地攻杀长吏,就地响应若罗拔能叛乱。等到姚利当慢吞吞地走到天水治所冀城时,秦州刺史李含已裹挟百姓弃城撤往易守难攻的上邽,冀城仓储为之一空。姚利当知道上邽难攻,冀城难守,便焚了冀城退往赤亭。

十一月中旬,受关中蝗灾影响有许多东羌逃难涌入陇山西侧的略阳,其中以牢姐羌与卢水胡为主,他们也听闻了大名鼎鼎的若罗拔能发动叛乱并拿下了南安,于是纷纷自略阳南下赤亭,一并归附了若罗拔能,叛军名义上兵力猛然膨胀至五万。这么多人住在赤亭海吃海喝,本地的存粮眼看着迅速枯竭,若罗拔能于是分兵到成纪、西县就食,如此大约也只能坚持到明年二月。
姚利当率军到成纪就食,听说清水氐蒲家没有响应叛军,他们据守在清水的营盘里,那里似乎有些吃的,但蒲家似乎和李含结了盟。
前往西县就食的叛军送回了武都仇池方面的消息,称汉中与巴蜀有吃不完的米粟,汉国大丞相还亲自来了武都一趟做法,很多在现场目击仪式的羌人回到陇西都说汉帝刘洵得了天命,晋帝失去了天命,一些烧当羌开始南下借道武都去汉中讨生活。

秦州局势暂时稳定下来知乎,姚利当开始利用家族深度汉化的优势,向秦州豪族放出风声,明示自己与若罗拔能受诏靖难讨伐成都王、河间王,而河间王与李含打压豪族,自己起兵是为了中止李含的暴政,愿与秦州豪右同心协力。豪右们暂时无人响应姚利当的号召,显然没有人会觉得这次完全由“胡人”主导的叛乱会是什么东海王的义从,但也没有人主动出来挑大梁对抗叛军,不论是秦州刺史李含还是陇西太守韩稚,都因为兵力不济而无法应付突然出现并规模如此巨大的叛乱军,只能龟缩在坚城里等待援兵。

十二月下旬,若罗拔能与烧当羌、卦养羌的联军再次围了襄武,但襄武城小而坚,城内存贮似乎不少,韩稚与游楷坚守其中而毫不动摇,叛军屡屡攻打不能成功,但别处无所劫掠,只好暂时在此扎营观望。
姚利当驻扎在成纪监视陇山的官道与上邽、清水,并未参加围攻。姚利当十分好奇自己为什么三个月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关东的战事情报,莫非中原局势僵持了?但总归应该有小道消息才对。
几日后,金城后方传来消息,称凉州张轨对外宣称叛军所谓诏书是伪造的,并派大军从姑臧开赴金城平叛。金城东北方是秃发鲜卑的游牧地,先前若罗拔能主力南下之时留了心腹留守金城,可见若罗拔能对其十分重视。很快,若罗拔能的使者抵达了成纪……

效果:姚利当率叛军占据成纪大仓,和若罗拔能关系+15并正式结义为兄弟,和游楷关系-50,和韩稚关系-30,和李含关系-50,领袖力+0.1,军事力+0.3,谋略力+0.4,名声+6,恶名+10,获得军事技能[兵贵神速-略知],临时状态改为[外伤-轻度].

【皇甫宜】
随着主要的几路响马被皇甫宜和盖戎击破,酒泉大体恢复了安定,至少交通干道上没有了肆意劫掠的匪帮,少许土匪遁入祁连山中,虽然依旧是隐患,但却不能称得上什么大威胁。正好皇甫宜身体痊愈,便立刻升堂办公,开始亲自抓生产,首当其冲的就是福禄卤盐。福禄卤盐是酒泉当地很有名气的支柱产业,以前是豪族和官府合办盐矿,收益按比分成,最近两年因为鲜卑入寇、响马活跃,导致盐矿荒废。皇甫宜在陇西襄武办差的时候就专司盐务,于是到任酒泉之初查阅地方卷宗的时候就对这件事上了心,如今终于腾出手来“重操旧业”,派遣地方豪族出身的主簿马用、功曹黄滑去和大姓们协商。酒泉的几大家族对盐矿同样虎视眈眈,不过碍于朝廷的面子,加上皇甫宜击溃响马的军威,还是支持了皇甫太守公私合营的倡议。

十月以来百姓闲暇,皇甫宜和程泰大发酒泉编户齐民上工,以十人为一伍,轮次在城郊盐矿施工,皇甫宜轻车熟路地拟了个单子,先疏浚损毁的矿道与卤池,然后翻修一遍,同时修建民夫居住的帐篷和栅栏,最后是搭建巨大的卤锅与仓库。从卤池到福禄城之间的道路也要翻修,这件事以及后续的车队护送便被交给程泰的兵负责。酒泉本地的技术不够先进,皇甫宜事先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写了信给姑臧方面请求援助,张轨很重视皇甫宜的意见,不到十月下旬就把姑臧盐矿五户盐匠派到了福禄,这使得福禄盐矿施工进度大幅推进。

产业是一方面,治安也不敢松懈,皇甫宜见盐矿各项事业都搞起来之后,又和豪族谈妥分成比例,然后转入府衙与程泰规划兵事。程泰把边墙情势与塞外异族活动情况悉数告知皇甫宜,皇甫宜觉得头大,只好决定加强边墙的巡逻力度,但程泰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无法再支援边墙巡逻,皇甫宜想到了盖戎与自己亲近,便亲自致信一封请求盖戎出马,盖戎二话不说便带着部曲前往边墙去了,但要求皇甫宜解决补给和犒劳问题。皇甫宜又和程泰协商着吧此前剿灭响马的战利品和马匹分配下去,马匹多给斥候以增强巡逻力度,战利品尽量优待盖戎部曲。于是酒泉的边防也有所加强,好在今冬大漠未有雪灾,胡人没有擅自越界,酒泉地方过了个和平的冬季。

对于若罗拔能在金城叛乱的消息,皇甫宜很早就写了封建议送去了姑臧,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姑臧的回复抵达福禄,张轨在信中认同了皇甫宜的想法,并赞扬皇甫宜的眼力,还提及若罗拔能从金城大举南侵了秦州,并未入侵凉州,如今似已盘踞南安,并诱发了群羌叛乱。信的末尾张轨表示期待皇甫宜年末到姑臧述职,还打算任用皇甫宜重返秦州参加平叛。皇甫宜对此十分兴奋,便开始提前做准备,又先后写信若干,差人送往天水的妻家,试图稳定妻家的情绪,鼓舞天水守军的士气。

十二月上旬,距离元旦州会很近了,皇甫宜带着夫人赵宓、记室等随从数人、护卫数十人及颜勇、宋勿抵达姑臧,被安排居住在驿馆。皇甫宜马不停蹄,刚把行礼和人员安顿住下,就带着自己在酒泉一年的工作报告和特殊的“贺礼”前往拜见张轨。
——姑臧,凉州刺史府——
张轨:嗯,伯阳你的报告老夫看完了,你在酒泉这一年做的不错,不仅扫除了盘踞官道的响马,还修缮了边墙,疏浚了福禄水渠,今岁秋收收成也不错,也得戍卒军心,没有让老夫失望啊……咳咳咳……
皇甫宜:入冬之后寒冷,世伯要保证身体。
张轨:无甚大碍,我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不复少年勇力,却教你们这些年轻人看了笑话。
皇甫宜:世伯哪里的话,哦,这是晚侄献给世伯的一点薄礼。
随从递上盘子,盛有一小锦包。
张轨:伯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像是会收这种东西的人?
皇甫宜:世伯莫要误会,晚侄知道世伯一生清廉奉公,不会收什么礼物,再说从我祖父开始家风也如此教导,我怎敢妄为呢?这只是一包普通的盐而已。
张轨:盐?
皇甫宜:我在福禄重建卤场,多亏世伯派遣了五户盐匠,这才赶着元旦述职前出了第一批盐,我亲自选了精制的一包带来姑臧,虽然时间仓促,做工还是很粗糙,礼物也不贵重,却代表着酒泉恢复生机,世伯作为凉州父母官,还请收下这份代表酒泉百姓情谊的薄礼。
张轨:酒泉复兴那也是你这个地方官的功绩,老夫怎么能接受贺礼呢?
张寔:父亲,酒泉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了,虽然是他一手推动的,但当初举荐他赴任酒泉的人却是您,您不应当拒绝这份民意。
阴充:少公子所说属实,一包盐谈不上什么分量,使君不必谦退。
张轨:诚如诸位所言,既是酒泉民意,老夫也就收下罢……对了,眼下秦州乱起,老夫打算让你以酒泉太守的名义参与平叛。
皇甫宜:世伯打算何日动兵?
张轨:就这十几日之内。
皇甫宜:那元旦州会怎么办?
张轨:若罗拔能不知道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居然打出东海王义从的名义四处攻城略地,仿佛这样做老夫就不敢收拾他一样,他深谙天朝制度,即便认为老夫会出兵也会等到元旦之后,那么老夫就要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皇甫宜:世伯深谙兵法战略,晚侄自愧不如。
张轨:宋配是此次平叛大军的主帅,他正在军营里整顿兵马,后勤的事情老夫交给了氾瑷负责,你先和你爹他们多待几日,等宋配的军令就出发。
皇甫宜:遵命。

皇甫宜又带着在酒泉采办的边塞腊肉两大条前往了学馆附近父亲的住宅,将腊肉分赠父亲和二叔。
皇甫童灵:你爹前几日还跟张使君夸你呢。
皇甫宜:还有这种事?
皇甫方回:荒谬,以我家之风气,于酒泉任上做实事不过分内之事,这就开始居功自傲?
皇甫童灵:……(长兄明明自己跟张使君吹儿子政绩吹的那么开心,这儿又开始装严格了)
皇甫宜:哎嘿,父亲教训的是,我不敢自傲。
皇甫方回:哼,老夫听说张使君要委任你军事了?
皇甫宜:是,十日内可能就会随军出征金城,以平定若罗拔能之乱。
皇甫方回:若罗拔能那个老贼,本是当死之人,如今再次掀起动乱,殃及秦州百姓,你若上了战阵,一定要听从宋司马的调度,多多立功,痛击贼军。
皇甫宜:孩儿一定如此。
皇甫童灵:也别全听你爹的,刀剑无眼,对方又是鲜卑、群羌,你没必要太拼命,活着才能更好的建立功勋。
皇甫方回:老二你!
皇甫童灵:听叔的,没错。
皇甫宜:是,侄儿也一定听二叔的……对了,侄儿关于祖父所著《玄晏春秋》有诸多不懂,想请求父亲与二叔指点一二。
皇甫方回:现在知道读书了?
皇甫童灵:浪子回头金不换,兄长你就帮伯阳一把吧。
皇甫宜:父亲教我!
皇甫方回:罢了,待你平叛归来,老夫在学馆亲自教你读书。
皇甫宜:多谢父亲,多谢二叔!

皇甫宜对讨灭响马有大功劳的颜勇、宋勿十分倚重,这次来姑臧就带着他俩,趁着领了年禄,皇甫宜亲自出钱购买了一批物资,慷慨赠给二人以解决其家中困难,二人对皇甫宜十分感激。此后皇甫宜又打听着去了趟姑臧郊外安置秦雍流民的据点,虽说手头也没有多少余裕了,但还是厚着脸从家里弄到一些粟帛,赠给来自安定的流民,借此收买了部分流民人心,又从中打听到了东面的一些情报。

十二月下旬,护羌校尉张轨发凉州步骑三万、湟中义从数千,以护羌司马宋配为主帅,西凉都护北宫纯为骑兵统帅,皇甫宜、张纂、阴浚、马鲂为从将,自姑臧开拔直扑金城。大军急行数日,年底时翻越天祝大山进入金城北境,宋配以秦王川、平川是秃发鲜卑活动区域,下令大军暂缓行动,一字排开分屯枝阳、允街、令居,以保护补给线。皇甫宜所部随宋配主力进驻枝阳前线,直面鲜卑叛军重兵把守的金城县。

效果:皇甫宜随宋配大军进驻枝阳,认识北宫纯、张纂、马鲂、阴浚,和张轨关系+5,和颜勇关系+10,和宋勿关系+10,领袖力+0.3,政治力+0.4,名声+1,获得政治技能[兴卤治盐].

【杜略】
宿卫军据守河水南岸,杜略、苟晞指下令强征临近乡里民夫,以大规模营造渡河载具以及河滩工事,工事进展很快,河对岸的敌军见此士气开始浮动,这一切都被宿卫斥候看在眼里,杜略和苟晞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不久后,杜略发现对岸敌军数量在减少。于是与苟晞讨论对策。
——孟津,杜略大营——
苟晞:持肃怎么看这个情况。
杜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敌人变少了,但这或许是立刻渡河发动攻击的好机会, 道将兄以为如何?
苟晞:嗯……或许如此,但我却觉得不能排除空城计的可能,河水毕竟是个阻碍,诱导我军渡河可以成为一个转折,我觉得敌人困守河内,于长远看是劣势,且我宿卫军兵少,不妨加固营盘,静待变化。
杜略:这……
苟晞:听我的。
杜略:那就按照道将兄说的办吧。

十月中旬,杜略听说一批过冬物资通过敖仓送达了平皋,据悉是彭城方面指示田徽做的,物资被直接要求交给司隶校尉周馥处置。杜略对此十分重视,加派斥候侦测力度,果然,不出三日,河对岸的敌军就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严重骚乱。
——小平津,苟晞大营——
杜略:听闻大将军发过冬物资给天子銮驾,温县大乱,绝对是因为敌军人多不够分,发生了骚动,渡河的机会到了!
苟晞(捋须思考):倘若敌军真的骚乱了,我们出其不意的确可以大有作为。
杜略:弄不好我们还能救回天子銮驾!
苟晞:不过,宿卫总兵力不过数千,我们这么一渡河,洛阳可就空虚了。
杜略:我们既是宿卫,当以天子安危为重,洛阳无足轻重。
苟晞:那我就随持肃孟浪一把。

随后驻在孟津、小平津的二营宿卫立刻渡河,趁夜攻至温县地界,遭到小股成都王义从兵的阻击,宿卫轻松击溃敌人。
——温县,城外废弃军营——
宿卫兵:这是活捉到的马咸部曲!
降兵:将军饶命!
苟晞:说,你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降兵:前几日河内诸军听说了中领军孟明献策北迁太原、分兵河东、东出游击的三策,兵士骇然,各营皆有躁动,私下多串联兵变,恰逢大将军送来物资,却给了司隶校尉周馥,于是成都国兵与牵秀将军所部义从不满,擅自发兵袭击周馥,马咸将军带兵阻止未成,而后各部混战溃散。
苟晞:居然……
杜略:天子何在?
降兵:天子……天子与太弟在野王行辕,现在怎么样小的我也不知道哇!
苟晞:孟明怎么说。
降兵:马咸将军在局势失控后带着骑兵投了孟明,孟明人在东面,没有听说他现在哪里。
苟晞:一团乱麻。
杜略:天子有被强迁到太原的危险,道将兄,我们不能迟疑,必须立刻发兵深入野王,夺回天子銮驾!
苟晞(挠头):持肃你怎么如此鲁莽,敌人虽已失序,但谁知道野王那边多少敌人,孟明到底在不在那边。
杜略:持肃愿自任先锋!
苟晞:唉,拗不过你,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击。

在杜略的坚持下,苟晞继续与之合兵深入野王,宿卫一路上连续击溃了几支不成气候的成都王义从兵,历时一日便抵达野王,见到的却只有一片狼藉的军营,而非什么天子銮驾。杜略与苟晞分头四下寻觅,竟遇到四散逃逸的一些大臣,其中带兵护送他们的正是司隶校尉周馥。杜略等前去拜会。
——野王郊外,周馥营地——
周馥:大势已去,陛下为孟超等人劫持北上并州了。
苟晞:周司隶为何没有阻止他们。
周馥:几日前河内乱营,我部受到各方攻击劫掠,局势一发不可收拾,随后一些大臣试图阻止天子銮驾北上,密谋策反左卫,但却走漏了消息,于是合谋者们逃到了我这里,然后孟超就急发部曲劫持天子北上,我试图带兵追击,但河内太乱,炸营之后的各部兵马互相冲击,无法通行,等到了太行关附近时陛下已进山。我与诸位大臣们合议之后,打算先行渡河归附洛阳行台。
杜略:孟超竟敢劫持天子,罪不可赦。
苟晞:周司隶可有孟明、牵秀的动向情报?
周馥:我之前听说孟明在东防备联军,牵秀则本来要率军向西去河东就食,但扎营之后的情况就混乱了,我也不清楚现在他俩在何处。
苟晞:不如这样,周司隶先护送着大臣们返回洛阳,我和杜持肃继续在河内扫除叛贼,确保河洛安定。
杜略:道将兄,我们不如发急兵北上太行,追回陛下。
苟晞:不可,太行八径形势复杂,我们并不熟稔当地道路,若遇到成都王伏兵恐怕难以全身而退,况且河内大部还在乱兵手中,后路也不稳固,不如先留在河内,将叛军逐个击溃,确保洛阳北面的安全,然后配合联军对付孟明或者牵秀。
杜略:道将兄说的有道理,只能如此了。

周馥于是护着朝臣们南下洛阳,苟晞和杜略分兵攻打散布在河内各处的“流寇”,杜略心中还是惦念天子行程,便派出斥候与骁骑十余人北上太行山追踪,二日后斥候负伤归来。
杜略:怎么就你一个?
斥候(重伤):卑职失职,我们追的急,在太行关的隘口没有留神,遭遇一伙山贼截击,同行的十骁骑与五斥候全部遇难,只有我一人侥幸逃回。
杜略:什么?!哪里来的山贼,居然敢公然截杀宿卫精兵!
斥候:卑职不知,只记得贼徒们居高临下落石射箭,山崖上立着的旗帜写有“石”字,或许贼首姓石。
杜略:唉……你下去赶紧疗伤吧。
斥候:诺!
杜略一个人在营帐里踱步,捶胸顿足。
杜略:可恶!总是差一步,竟教天子銮驾被劫持北上,这是我杜略一生的耻辱!

到十月下旬,河内中部腹地基本为宿卫控制,野王、温县、孟津的通道完全打通,被驱逐的成都王义从乱兵分别朝着两头逃窜,其中大部分往西涌入沁水、轵县,似有通过轵关径逃亡河东的意图,少部分向东逃入汲、共之间的孟明防区。恰好祁弘的使者抵达河内,约定宿卫一同夹击孟明,苟晞和杜略于是暂时放置西面的乱兵,集中力量向东推进,三日后攻至汲城,沿途逢敌必破,未尝败绩。祁弘所督幽州步骑如约抵达,糜晃、萧睿、梁迈之兵渡河亦至,三方顺利于汲城会师。但斥候发现一小股敌军骑兵从共县越山东出,强行与祁弘所部军团平行相向而走,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突入了朝歌后方。三方诸将在汲城合计之后断定那小股骑兵极有可能是孟明突围之兵,祁弘于是立刻亲率幽州骑兵东返追击,萧睿、糜晃则返回黎阳,梁柳却率军随同杜略苟晞一起进驻河内。

宿卫主力返回河内之后,便听闻河东太守李进率军大举向东推进至轵关扎营,并设卡整编西逃的成都王义从乱兵。杜略十分担心关中方面会妄动,乃委托苟晞留守温县配合野王的梁柳,自己轻兵返回洛阳与上官巳换防。

杜略刚回到洛阳才过一天,金谷前哨便传来警报,据说是振武将军张方统帅关中外军四万步骑快速向洛阳杀来,因为函谷以西尽为关中外军所控,所以等哨兵发现张方大军的时候,张方已至新安。上官巳知道河东太守李进在担任新安令的时候曾在当地建造过一批小型运兵船,若张方将之启用,或可一日内抵达洛阳,杜略听闻之后大惊,认为形势已经十分危急,立派三位使者分赴东面成皋的朱诞处、北面温县的苟晞处、东南面阳城的王盛处求援,然后和上官巳一起前往武库发放兵器,然后各率宿卫分守外城西侧,至于内城应急防务与治安诸事则悉数交给司隶校尉周馥及其麾下新募不良人负责。

翌日寅时,夜色深重之际,张方大军兵临洛阳外城西面的故垒,这是去年张方围攻洛阳的时候花费数月渐次修筑强化的故垒营盘,虽然失修了近一年,但却再次被张方启用,直接拿来对抗外城西面的宿卫守军。太保刘寔遣使出城问张方的来意,张方回应称奉天子诏清君侧,协助大将军司马越捉拿擅自叛乱的宿卫将领们,尤其点名要杜略和苟晞。张方采用的这个名义令洛阳守军十分愤怒,宿卫军纷纷扬言要和张方血战,但洛阳行台的官员们却为此犯难,就如何回应张方的要求争论不休。上官巳担心会被自己人背刺,于是擅自分兵去软禁大臣们,事泄,司隶校尉周馥率兵向南逃亡出城,但王戎、刘寔、刘弘均被宿卫成功控制,其余大臣一律被禁止上朝。杜略听说后十分震惊,前往劝说上官巳,但因为并不能拿出更好的替代方案,只好暂且接受事实,然后杜略为了防止羊皇后被人陷害,派麾下宿卫将羊后搬入了金墉城。未时,张方开始从西面强攻洛阳外城,在与杜略、上官巳亲临一线指挥鏖战,暂且将张方所部从城上逼退。据朱诞、王盛、苟晞处回来的使者称,离得最近的苟晞可能会在今晚子时前赶到,朱诞也将在后半夜抵达洛阳,听说只需要再坚持五六个时辰,宿卫的士气恢复了不少。

——洛阳西郊,张方故垒——
亲卫:报!我军于洛阳城南抓捕一队使团,领头的自称是司空西曹,受镇南将军王均所派来洛阳述职。
张方:想睡觉的时候就有人递上枕头了,把人护送到故垒,控制住他们的行动,但好生优待,我要亲自见一下这个司空西曹。
亲卫:是!

——酉时,洛阳外城,西面战区——
杜略:荆州使团?
宿卫兵:是的,领头的自称司空西曹,说是受镇南将军王均指派,前来行台述职,还要给死于南方平乱的烈士请功。
杜略: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洛阳……那个司空西曹你看他说话什么的有没有可疑之处。
宿卫兵:没有,那个人能说会道,把荆州的情势描述的很确切,还提及了巴蜀的很多事情。
杜略:那就很难是细作伪装的了。
宿卫兵:要不要放行?
杜略:放行吧,但要严加盘查,确保使团成员里没有人携带兵器。
宿卫兵:诺!

夜渐深,距离苟晞承诺的援兵抵达还差一两个时辰,杜略与上官巳坚守在城西,与麾下的宿卫兵们一样焦虑不安,洛阳城大,难以兼顾全局,为了避免张方大军突破西面,杜略和上官巳几乎调动了全部兵力到西面来布防,斥候们盯紧了故垒的一举一动,生怕漏掉张方军团的任何一个战术举动,杜略心中已有预案,倘若西面出现纰漏,则立刻让宿卫撤入内城,甚至是退守金墉城,等待援兵,明面上看几乎没有任何纰漏了。但此时的洛阳城内,却早已暗流涌动。

——洛阳内城,某丝绸店铺里——
荆州使者:大王养你们这么久,为的就是今日,有人怕死了么?
汲宣:吾等既为死士,怎么可能怜惜自己的性命,但是……
荆州使者:但是什么!
汲宣:但是我们先前一直受陆军师单线联络,为何此次行动却没有他的指示,只有大王的口信?
荆州使者:愚蠢,你觉得我们带着文书还能进城?
汲宣: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军师那边?
荆州使者:振武将军顿兵于外,贼人的援兵随时会到,战机稍纵即逝,你们还打算拖延下去?
汲宣:卑职不敢!卑职们立刻开始行动!
荆州使者:你们几个跟着我来武库,汲宣你带着其他几个不怕死的兄弟去东宫,动作要快。
汲宣:诺!

——洛阳内城,武库——
荆州使者:自己人。
不良人卫兵:等你们很久了,快请进。
荆州使者:宿卫的人怎么样了?
不良人卫兵:哼,都给灌醉了,整个武库都是我们的弟兄把守。
荆州使者:甚好,立刻点火,然后你们就去到处报告火势,尽可能制造混乱。
不良人卫兵:小的们明白。

——洛阳内城,东宫——
司马覃: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能混入这里,来人啊!
汲宣:清河王殿下请勿如此,眼下振武将军在西门攻坚,很快就能拿下乱贼上官巳与杜略,吾等受太宰委派,前来向殿下陈说利害。
司马覃:利害?什么利害。
汲宣:宿卫残暴贪乱,擅自起兵驱逐长官,又挑起新的中原战乱,杜略与上官巳皆为长沙厉王余党,上官巳先是纵火威逼大臣组建行台,然后又擅自拘禁元老大臣,停止行台运作,杜略貌似忠厚,实则派兵把羊后拘入金墉城,以便其控制朝政,此二人野心极大。且殿下作为天子法统之子,本为东宫之主,这些人作乱之后复辟羊后,却不将殿下复位,说明他们随时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殿下给所谓的皇太弟成都王。况且羊后与殿下并无血缘,如今临朝复辟,反而视殿下为阻碍,殿下又岂能长久居住东宫!
司马覃:那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办?
汲宣:太宰如今兴义兵于关西,上书罢黜太弟成都王,还要拥戴殿下复为太子,届时太宰辅佐天子恢复朝政,殿下则指日继承大统,至于成都王、豫章王、羊后之流,则不会再对殿下有任何威胁。
司马覃:我……我明白了……我愿意帮你们。

——洛阳外城,西面战区——
杜略:武库失火了?
宿卫兵:是,上官巳将军已带兵前往调查。
杜略:希望没有问题。
信使:报!
杜略:又怎么回事。
信使:清河王司马覃说要带东宫兵士前来支援守城,结果却在武库外突然袭击了上官巳将军,还自称奉天子诏书捉拿上官巳和杜将军您!
杜略:什么!?
斥候:报!!!!张方所部再次开始强攻外城!
杜略:完了,一定是有敌人的细作煽动了洛阳内部的变节,传我将令,各部退守内城,不,直接退守金墉城!

——洛阳内城,西侧西阳门——
杜略:开门,我是洛阳令杜略!
卫兵:贼徒杜略禁止入内,放箭!
箭雨向杜略所部袭来。
杜略:混!这些卫兵是什么人?
宿卫兵:是先前周司隶和上官巳将军征募的洛阳不良人,刚才火势就是他们通报的。
杜略:这些人已经叛变了,我们只能往北面的大夏门那边跑,看看还没有没有机会!

——洛阳内城,北侧大夏门——
杜略刚率众抵达这里,便迎面遇上狼狈逃窜而来的上官巳。
杜略:上官兄?
上官巳(负伤):持肃……情况不妙了,城内好多不良人,还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浪荡子,都拿着武库失火时遗失的兵器,到处抓捕宿卫的人。
杜略:清河王呢,我听说他带人袭击了你。
上官巳:司马覃那个小狗东西,居然骗我说来帮忙,结果带兵从背后偷袭了我,我的亲卫全都死了,我也中了箭,能逃到这里属实命大。
杜略:皇后和大臣们呢!
上官巳:皇后不知道,但大臣们都闭门不出,没人掺和这次变故,他们盼着我们哥俩死。
杜略:可恶!
上官巳:我们先跑吧,去孟津,应该能遇上道将的兵。

子时,杜略与上官巳携宿卫残兵逃至北邙山,与苟晞所部宿卫迎面遇上,在通报了洛阳变故之后,苟晞认为张方打出的名号对宿卫十分不利,且各方势力现在都有可能出卖作为“长沙厉王余党”的宿卫将领,以防万一不能去河内了,于是向东投奔了成皋的朱诞。

张方在清河王司马覃以及作乱的不良人配合下占据了洛阳,紧接着就宣布羊献容是长沙厉王余党,再次将之废黜,随后拥清河王司马覃复辟为太子,并恢复了三元老为主的行台。洛阳行台很快发布了第一道行政命令,称振武将军张方拨乱反正,挽救了洛阳局势,挽救了大晋,承认河间王与东海王都是清君侧的功勋之臣,并将直接谋划领导了七月政变的杜略、苟晞、上官巳、朱诞定性为叛贼。

又过数日,张方分兵万余进逼成皋,宿卫兵军心浮动,苟晞断定无法再战,力主东投范阳王,杜略因为先前为范阳王做过事,也十分赞同这个建议,最终宿卫几个将官合议之后,共同下令烧毁了成皋大营,然后拔营向东逃窜。宿卫军们边走边离散,一路上没吃就劫掠沿途的百姓,走到荥阳时发生内讧,苟晞为平息事态不得不扎营整顿,就在大家觉得前途灰暗之际,敖仓典农校尉刘凌亲率甲士百人携军粮抵达荥阳劳军。
——荥阳,宿卫军临时大营——
刘凌:凌救援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杜略:你既非我的部下,不受我调度,何罪之有,况且你及时带粮来援,实乃我杜略以及宿卫诸士的恩人。
上官巳:是啊,张方进据京都之后又得清河王协助,形势立刻逆转,如今我们哥几个成了罪人,说好的盟军也没几个敢过来帮忙,真是世态炎凉。
朱诞:我听说大将军本来派了一支军队来增强洛阳防御,结果沿汴水走到半截,听说张方打出的名义是尊奉东海王、罢黜成都王,就立刻止步不前,摆明了等着看我们几个死。
杜略:唉,话不能说绝,张方的行动事出突然,又没人拿得准到底是不是河间王的意思,大将军为了顾全大局无法救援或许情有可原。
苟晞:持肃仁厚,看问题从别人的立场出发,我虽然不反对,但也不能完全认同,毕竟眼下我们几个的出路很成问题,持肃你觉得范阳王这个人怎么样。
杜略:范阳王……就我与之相处这几个月而言,为人纯良谦恭,仁义兼得,有家国情怀,或是良主。
苟晞:不是这个方面,我指的是,范阳王是否有主见。
杜略:嗯?
朱诞:我听明白了,道将是觉得如果范阳王不会成为东海王的傀儡的话,我们或可以凭借手头这支宿卫军前往投效之,否则就会沦为东海王和河间王的交易筹码。
上官巳:老朱你这么一分析我也明白了,东海王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当初殿下率领我等奋力杀贼退敌的时候,就是他和荀国公带头开的门!
苟晞:慎言。
上官巳:……
朱诞:刘将军应该什么都没听到吧。
刘凌:啊?
杜略:诸位不要担忧,刘凌乃我故旧知己,不会乱说的。
刘凌:对对对!
苟晞:不说这个了,范阳王到底如何。
杜略:唔……我不敢妄断,但总觉得,范阳王应当有自己的理念,且愿意为之付诸实践,并非愿意屈居人下之辈。
苟晞:很好,有持肃你这个论断便足矣,我们已无路可退,不妨豪赌一手,依附范阳王以谋出路,大家觉得如何?
朱诞:我完全认同。
上官巳:也只能这样了。
杜略:可我们总不能直接去许昌吧,那样岂不是等于让范阳王和张方对立起来。
刘凌:大家可以先到敖仓避避风头,那里也有大量物资,田徽都督也和杜将军你是知己,我这次带粮救援也是经过他批准的,他应该愿意收容诸位。
杜略:如何?
苟晞:就这样办。

宿卫诸人于是自荥阳投奔敖仓的田徽,偃旗息鼓,以避张方锋芒,敖仓富足,大家也暂时有了一个安稳的落脚点。苟晞等人借助杜略的关系,开始与范阳王方面取得联系,使节频频往来于许昌和敖仓之间。这期间杜略听说张方在分兵控制了洛阳八关之后未再出击,而不远处的东海王义从军开始行动,梁柳全据河内,糜晃纵跨河濮,萧睿北入魏郡,不但没有人主动追击进入并州,反而纷纷致力于镇压反对清君侧的郡县长吏,实在令人不齿。有小道消息称冀州西部爆发了大规模流贼叛乱,祁弘正督大军与之对抗。

年底的时候,宿卫们在敖仓彻底稳了下来,修筑了大量工事进行自卫,然后从西面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被劫持北上并州的天子居然迁往了关中,河间王派使者分赴各地宣布天子临幸长安的消息,与天子同行的许多大臣也到了长安,在河间王的主持下朝廷被重建,长安朝廷发出的第一道诏书就是大力赞赏东海王起义的功绩,给与了东海王大量封赏优待,然后也褒奖了河间王东征洛阳扫平长沙厉王余党的重大功绩,而成都王则被剥夺皇太弟继承权,且废去一切职务,清河王司马覃正式复封太子,但没有关于成都王去向的消息。并州那边则有五部都尉刘渊被天子任命为并州牧、护匈奴中郎将,并被授爵西河公,亦算作靖难勋臣。其余诸人各有封赏,唯独率先起义的宿卫诸将反倒被打成了叛贼。
——敖仓,宿卫营地——
朱诞:这就是轰轰烈烈的关东七州清君侧之役么,有够可笑呢。
上官巳:我们被出卖了,出卖了!
杜略: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苟晞:天子幸秦,东西和睦,成都王顷刻倒台,宿卫军沦为叛贼,清君侧大成,诸侯始夺地,我看啊,群雄割据的坏时代要来了。
刘凌:杜将军,苟北军,有好消息,范阳王发函邀请诸位参加许昌的元旦军府宴席,说要款待诸位。
上官巳:鸿门宴?
朱诞:有可能。
苟晞:未必。
杜略:……

效果:杜略随军撤往敖仓避祸,认识周馥、祁弘、糜晃、梁柳,领袖力+0.1,军事力+0.3,谋略力+0.1,名声+1.

【孟明&拓跋烈】
——汲县,孟明大营——
孟明:檄文说龙骧将军亦响应血诏清君侧,南匈奴的形势究竟如何,檄文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拓跋烈:我非南匈奴本家嫡系,但也略知一二,刘元海加入东军半真半假,真在其打算置身事外,独掌并州,假在其暗中授意于我,使我率军南下劝说将军,以奉天子、太弟北上晋阳避祸。
孟明:会不会是陷阱?
拓跋烈:刘元海为人堂堂正正,绝不会诓骗于我,况且他还给了我这份亲笔信。
孟明(看信函):这太过冒险,况且太弟也未必全部听信于我。
拓跋烈:将军何不试试呢?

——野王,成都王行辕大营——
孟明:大王决不能投降,远有曹爽之例,近看长沙厉王之灭,一旦交出兵权则必然沦为案上鱼肉!大王与天子直接西就关中投奔河间王亦不可行,去年长沙厉王死后河间王便于大王多有间隙,如今东军骤起叛乱,河间王居于关中静观事态,这便说明了他的态度,况且河间王一旦得到天子,便可趁势与东海王分陕而治,大王反而会被当做河间王当做筹码交给东海王!
司马颖惶恐不安,无所适从。
卢志:孟浩然所言不假,但河内局促困顿,义从数万而仓廪枯竭,除了河间王没有明确反对大王,如今还有哪里可以作为去处呢?
孟明:明不才,年初反攻洛阳时结识过一位鲜卑英豪,名曰拓跋烈,其部活跃于并州,先后追随刘元海参加过多次会战,与南匈奴渊源颇深,他十余日前来到河内投我,带来了刘元海的亲笔信,明特此呈给大王、卢监君过目。
成都王浏览后递给卢志,随后交给在场其他将领、谋士转看。
司马颖:诸位觉得如何?
卢志:刘元海其人确实如此,信笺内容应当不会有假,北上或许真的可行……
董洪:并州乃边州,戎狄杂处,且上党久经战乱,土地贫瘠而人口稀少,天子与百官如何落脚,大王又怎么受得了那种地方呢?
和郁:中书令言之有理,北上之路充满了艰难险阻。
牵秀:我军义从多来自河北,若迫其远离故土进入并州,恐怕引起军变。
石超:牵将军的顾虑不无道理,此事当慎重考虑。
王粹:不如先在河内打打看,万一形势逆转……
司马颖:孟明,你还有什么主意?
孟明:明本愚钝之人,除非北进并州,再无其他计策可以逆天。
卢志:如果北上,孟明你可有办法解决粮草问题?
孟明:据拓跋烈说,刘元海手头还是有些积蓄供给天子和百官的,但河内之兵过多,我建议一分为三。
卢志:说说看。
孟明:大王率精锐护送天子銮驾进入上党,然后在南匈奴军队保护下移驻晋阳;牵秀将军率其余冗杂的大批义从西入河东归附河间王,想必河间王不会不给大家提供补给。至于我,愿自请统帅骑兵留守河内阻击敌军,待大王与牵将军都渐次撤离之后,我将转战河北各地,北联公师,东掠海岱,南挟大河,西依太行,迫使东军无法在冀州立足。正如末将先前所论,联军成分复杂,各自心怀鬼胎,只要我军坚持不败,一定可以取得最终胜利。
众人对孟明激进的计划感到惊诧,开始各自窃窃私语。成都王先答应了,然后又觉得不妥于是反悔,卢志倾向于进入并州,其余谋臣多有反对的声音,成都王只好先行罢会。
——行辕外——
卢志:将军留步。
孟明:卢监君?
卢志:军中意见不一,外敌迫近河内,大王所以心绪不宁,但如果一直这么争执下去恐怕局势无法挽回。
孟明:监君深谋,诚然如此。
卢志:事情必须得先做起来才行,将军可先行在军中为阻击、转战做好准备,我亦动用私人开始调度军粮和甲士,并联络镇守在太行关的孟超开辟道路,一旦情势有变则可转移大王和天子北上并州。
孟明:没有大王的指令,明如何动用权限?
卢志:我领中书省,诏从我出,今晚就会有手谕到你军中。
孟明:了然,明一定按照计划行事。
卢志:你我为大王的事业共勉吧。

卢志绕开群臣与诸将,擅发中书省文函至各军,要求改变部署,集中物资到野王,此事引起诸将猜疑,河内各地流传着大军即将溃败的小道消息。
此时东军的萧睿派人从敖仓馈赠了一大批物资给对岸的周馥,说是给天子和百官过冬用的,周馥为人公允明断,不仅礼遇东军使者,还分重兵看护这批物资,上表要将之专供天子百官用度,丝毫未提及要给诸军分享。
恰逢牵秀所部陆续向轵县转移,路过平皋的周馥防区时发生兵变,大批义从未得军令便擅自攻打周馥营寨,牵秀不能制止,竟使平皋大营失火,义从亦随之离散。临近的温县马咸部兵、野王大营义从兵也有人脱队劫掠,石超自河阳率军往制,才勉强帮助马咸控制住局势,但河内军势已乱,人心浮动,义从大营相继哗变,或西往河东就食,或东赴汲县聚集。
孟明费尽心思游说闾和前往野王履职近卫,闾和不为所动,且左卫兵士互相抱团,孟明难以插手。听说河内诸军炸营之事,孟明本打算率军前往弹压,却遭遇闾和率左卫叛逃事件,闾和擅发左卫兵袭击汲县大营,为孟明亲兵所阻,然后拓跋烈骑兵及时救援,闾和率残部败走北遁,归附了邺城的司马腾。
——汲县,孟明大营——
孟明:若非拓跋兄弟救援及时,只怕我已为左卫所破。
拓跋烈:将军先前于我有恩,我之举措无非报答将军而已。
孟明:眼下河内形势危急,我打算开始准备转战河北的事情,拓跋兄弟可一定要与我同行,没有你的鲜卑精骑我不能打开局面。
拓跋烈: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因为改变了主意。
孟明:???
拓跋烈:我听说奉天子銮驾会有很多好处,于是打算前往野王护驾,等我把天子送到晋阳之后立刻会率兵东入冀州与将军会师,如何?
孟明:拓跋兄弟靠过来一点,我觉得应该和你细说。
拓跋烈凑近,孟明趁势一把将拓跋烈挟住,然后反手勒住拓跋烈,立时抽出拓跋烈的佩刀,将之抵在拓跋烈的脖颈上,因为营帐内只有二人密谈,所以拓跋烈登时危急无援。
拓跋烈:将军冷静!
孟明:拓跋兄弟一定是听信了什么奇怪的谗言所以变卦,你为了恩义敢千里驰援汲县,这份恩情明一定不忘,况且你义薄云天的名号早已传开,如果弃我而去恐怕留人话柄,不利于将军的声誉。
拓跋烈(挣扎):咳咳咳!救……呃!
孟明(勒紧):情势所迫,明不得不动粗,但明坚信拓跋兄弟是重义之人。
拓跋烈:兄……兄弟大义,高于天地!烈愿助将军转战河北!
孟明(松开):明方才失礼了。

随着越来越多河北义从拥堵在汲县,马咸也带着部曲投奔过来,并带来了杜略、苟晞率宿卫横扫河内的坏消息。
孟明:河滨防线竟然一触即溃?
马咸:岂非一触即溃,实乃诸军内乱、各自奔走所致,杜略、苟晞未经苦战便轻取河阳、温县,野王大营兵马混乱,恐怕也将易手。
孟明:马兄可知道大王与其他诸将如何了?
马咸:及我撤出之前,石超、周馥下落不明,牵秀带着残部退守了轵关,我听说卢监君发兵护送大王和天子提前北上了。
孟明:希望那边一切都顺利吧。
马咸: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天子銮驾行动迟缓,若苟晞等人若北上追击,怕是会出现意外。
拓跋烈:马将军勿虑,我有一个结拜的羯胡兄弟名曰石陌,其与我经营上党一年有余,他大约也会奉刘元海的指示南下接应成都王,太行群山于他而言就如自己的家,宿卫若敢追击,定会为我那兄弟所败。
马咸:宿卫乃天下精锐,你所言过矣!
孟明:此时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了,眼下联军步步紧逼,已把汲之东、南悉数围死,苟晞杜略之辈横扫河内,恐怕汲县西面也无路可走了,我们已身陷死地。
马咸:浩然可有良策?
孟明:据我所知,共县东沔有一处隐蔽山坳,可供兵士进入朝歌地界,而那里没有水路可供联军使用。
马咸:但朝歌是祁弘的防区。
孟明:所以才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
马咸:你的意思是?
孟明:把兵力全部集中在汲,诱使联军集中全部力量围攻,待其兵动,我则以骑兵北上共县,走山道东出,一旦入境河北,便如蛟龙入海,敌奈我何?
马咸:难道我们要放弃所有步卒?
孟明: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计谋,马兄切勿妇人之仁。

东军果然如孟明所料般开始向义从云集的汲县靠拢,汲县大营的义从兵人心惶惶,随时可能溃散瓦解。孟明提前说服了马咸,将左卫没能带走的全部战马分给马咸部曲,然后将所有骑兵,包括马咸部曲以及拓跋烈的鲜卑骑兵,集中到汲县大营北端,为突围做好准备。
十月下旬,祁弘、萧睿、糜晃、梁柳、田徽、苟晞、杜略诸军沿着水路补给线一齐向汲县推进,战意浓烈。孟明于军中发表了一番毫无意义的演说,然后立刻与马咸、拓跋烈率军遁走共县,并马不停蹄地翻山东走,竟在祁弘的眼皮底下,与关东联军平行相向而行,靠着骑兵的高机动力顺利窜入朝歌西北方。祁弘很快意识到问题,改派兵士北返追击,但孟明等人早已千骑绝尘,跨过淇水、荡水、洹水、漳水,紧贴着太行山东缘狂飙遁走。

十一月,孟明等人且走且掠得抵达了邺城北方的武安,遭遇了在这里凭山扎营的公师藩大军。孟明、马咸与公师藩都觉得十分吃惊,互相交换了近来的战况情报,然后公师藩收容了孟明等人,使其驻军在武安东边的丘陵地带。不久后祁弘追兵抵达,但被武安的地形所阻,不能发挥平原冲锋的全部威力,只好强行进入丘陵地带试图速胜孟明。
——武安东郊丘陵,孟明防区——
孟明:我军已坚持一个半时辰,援军何时才到!
鲍忠:报,公师藩所发援军至!
马咸(眺望):援军看起来也不多啊,领头的只有一些骑兵。
孟明:这就是逆转的机会,全军随我出击!
祁弘所部幽州兵速攻不成,又遭公师藩所遣先驱夹击,被迫溃退。孟明嘱托马咸留守大营,自己与拓跋烈引兵出击,以配合公师藩援军。幽州兵的阵型在撤退时开始紊乱,孟明自任先锋,引方天戟纵马冲杀,片刻间斩首三级。拓跋烈亦不甘示弱,提二人首级耀武阵前。彼时,孟明注意到援军的攻势十分猛烈,竟咄咄逼人,突入幽州兵阵侧翼深处,为首的将领骑白马持长枭,势不可挡,其后一个魁梧的黑面将领骑着棕色矮马挥舞一柄大偃月刀,摧枯拉朽。
汲桑:我乃建威将军公师藩帐下第一大将,茌平牧帅汲桑是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一幽州将领殿后,提刀上前应战,与汲桑鏖战而落入下风。
石勒(端着大偃月刀杀出):喝!
登时,那幽州将领没有注意身后,其头颅被石勒一刀剖飞,血流如注。其部曲立刻溃散逃窜,石勒纵马追击在后,宛如狼入羊群,纵情掠杀,最终迫使全部幽州追兵狼狈逃离武安地界。孟明欲结交汲桑与石勒,恰好拓跋烈认识这二人,于是自告奋勇引荐,几人于是在孟明防区的营寨里喝了一番,切磋武艺,嘲弄联军,很快打成一片。

因为武安东郊的惨败,祁弘被迫暂时放弃了快速追击剿灭孟明、公师藩的战略,转而试图控制更多地盘,进一步压缩公师藩和孟明的活动空间。但河北的形势正在剧烈变化着。
祁弘与塞外鲜卑在秋收前后南侵,曾攻破焚毁了大仓,又沿途劫掠、杀戮无恶不作,且在邺城纵火抄掠三日,致使今冬河北饥民四起,仅魏与广平二郡辖区就在十月底突然冒出了盗贼万余,这些人到处抄掠以求自保,所过之处又滋生更多变民,到十一月中旬时,河北治安出现不可阻止的大塌方。
成都王镇邺五年,因为广施仁义而深受河北百姓追思,公师藩认为大势可用,乃与孟明合谋,孟明正有此意,其从河内逃出之前就曾请求成都王发布大量任命函给自己,虽然没有成功但因为有卢志的暗中支持,所以此次转战河北时随身带了不少伪造的圣旨。孟明于是和公师藩联手任命大股贼徒为将军、郡守,并公然打出成都王的旗帜聚拢人心。

十二月,河北民变愈演愈烈,除滨海的乐陵、渤海、章武之外,几乎所有的郡都出现了贼患,叛民规模已不可统计,东海王的胞弟司马腾领征北将军职权却被困在邺城不敢外出,祁弘为了确保与幽州的联络而被迫北撤至高阳,沿途击溃了好几股贼军。
公师藩认为武安粮秣匮乏,不能支撑大军长久屯聚,于是发兵四面出击劫掠,其本人率众前往北面的襄国就食。
孟明也与马咸、拓跋烈率骑兵逃离贫瘠的武安,顺着漳水进入广年、巨鹿劫掠,然后继续北上贼势猛烈的安平国。因为孟明拿着中领军的名号,手持大把“委任状”,所到之处贼徒争相归附,至广宗时已众三万,声势浩大,因为听说冀州治所、安平国治所信都城屯有幽州兵的大量粟帛,各路贼军纷纷涌向此地,孟明等人受裹挟也朝着信都挺进。镇守信都的是王浚所署冀州代刺史侯雄,他紧闭城门自守,被数万饥民所困。孟明听说祁弘所部就驻在信都北面二百余里处的高阳,如果他们南下支援的话……另一方面,马咸的斥候打听到东海王亲信萧睿率军进驻了邺城,与司马腾合流,这可能会成为冀州流民军的一大威胁。
但不管怎么说,孟明拓跋烈马咸与这些流民一样,并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何处,只能为了眼前的一口饱食而被迫四处进击,昨日成都王身边新贵红人中领军的待遇,今日却混迹流贼之中奔走就食,孟明的心境正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马咸因为在汲县抛弃了许多部下而日益消沉,只有来自塞外的胡酋拓跋烈内心毫无负担,甚至在乱兵暴起的境地下如鱼得水,意气风发。

效果:孟明与拓跋烈合兵转战至信都城下,孟明认识汲桑、石勒,领袖力+0.2,军事力+0.1,谋略力+0.2,恶名+3;拓跋烈领袖力+0.1,军事力+0.1,谋略力+0.1,名声+1,获得军事技能[全身而退-略知].

【萧睿】
大河之畔,白马津头,大将军司马萧睿正带兵勘察河滩形势,另一位东海王部将王遂正在兖州腹地行动,萧睿曾与王遂一起平定郗隆,所以写信给王遂求助,王遂也就慷慨地拨出一营兵马,萧睿借此顺利分兵渡河,将黎阳、白马津同时控制,不仅全据大河通航便利,又可随时支援朝歌的祁弘大军,对汲、共的孟明军形成掎角夹击之势。萧睿擅于协调不同隶属的复杂军势,这是他在江东抵御孙寿、统领宗部时积累的经验,于是他拜访了朝歌的祁弘,以劳军的名义刺探了祁弘军情,算是和此前毫无交集的幽州兵将建立了脆弱的联系。随着糜晃、梁柳也相继跨河扎营,萧睿进一步将粮道推进到了朝歌,为祁弘供上了来自徐州的军资。

粮道通畅之后,萧睿便开始谋划如何破敌。萧睿精于暗策,遂打起了驻防平皋的司隶校尉周馥的主意。
——白马,联军大营——
萧睿:我所知,周馥为人刚正奉公,且非成都王嫡系部将,其所效忠的当是野王的天子銮驾。
糜晃:所以萧司马的打算是?
萧睿:用间,即以供奉天子越冬的名义从敖仓拨出给天子、百官、左卫二营的物资,但全部交给平皋的周馥,如此足矣。
糜晃:这不是资敌么?
梁柳:未必,老夫观萧司马的计策确实有些奥妙,周司隶奉公,于是不会把物资分配给其他成都王义从兵,说不定会在河内引起内讧。
萧睿:梁老前辈果然洞若观火,一举便看破睿的计策。
糜晃:听且来确实可行。
萧睿:睿的分量未必足够,写信给周馥的事情……
梁柳:交给老夫吧,老夫曾与周馥、已故的满奋皆有旧谊,老夫致函劝他秉公处置“供奉”,应当可以有些效果。
萧睿(行礼):睿多谢老前辈相助,大将军那边便由睿写信阐明原委。
糜晃:那好,物资的调配就交给我,我亲自去一趟敖仓和田徽交涉。

彭城方面做出批复,准许了萧睿的计谋。王遂于是受命将一大批粟帛运抵白马,经萧睿核算果然恰够天子、百官及二营左卫过冬,再由糜晃以“供奉”的名义交给敖仓的田徽,经田徽之手运往敖仓对岸的平皋,梁柳则写信给周馥深明大义,规劝其严加看管仓库,防范劫掠。
萧睿与糜晃、梁柳都在驻地默默等待形势变化,不久后果然结果先听到河内诸军内讧,义从多往平皋袭击周馥营寨,成都王已无法制止局势失控,以及苟晞杜略趁势渡河横扫河内的消息。
萧睿与糜晃、梁柳皆认为战机已至,本打算请示彭城方面,但祁弘派人过来照会三将,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建议立刻出兵,萧睿等人觉得有道理,于是与祁弘相约十月下旬发兵。几日后,汲城孟明大营哗变,闾和率左卫二营残部逃窜而出,投奔了朝歌的祁弘,其众被祁弘裹挟吞并。
东海王的使节裴宪来的晚了些,但他在了解了前线情况后,果断代表大将军批准了祁弘临时决定的战策。等到祁弘亲率幽州铁骑出击,萧睿也督麾下步兵向汲县稳步推进。
战事十分顺利,等萧睿攻到汲城之下,会同联军各军营造井栏冲车,堆砌夯土围城,未几,城中的敌军便献表祈降。降兵多为义从,经诸将协商后被就地整编分配,萧睿也分到了一营兵力。但没人遇到孟明的主力,也没有人听说孟明的踪迹,祁弘断定孟明以骑兵强走太行边缘突围了,于是先行撤离并率军返回河北追击。

汲郡之战结束后,河内为联军所夺,据说成都王挟天子与百官北往并州去了,苟晞屯守温县,杜略则返回了洛阳。东海王根据情况的变化,增派信使向兖州这边传达了新的指示,即梁柳进驻野王与苟晞中分河内,糜晃全面接管延津、白马津、文石津的渡口要隘,萧睿奉命进驻魏郡协助司马腾稳定局势。与信使一同前来的还有别的熟人——萧揽率游侠兵百余人护送郗桦来见萧睿。
——黎阳,萧睿军营——
萧睿:阿桦你为何不在兰陵,却跑到这前线来?
郗桦:我在兰陵总是打听不到关于你在前线的确切讯息,便前往彭城向你的朋友打探消息,期间听说前线形势比较顺利,于是萌生了过来的想法。
萧揽:我听说嫂子每日在兰陵惦念从兄你,甚至都夜不能寐呢!
萧睿:……
郗桦:休要乱说。
萧揽:嘿!
萧睿:依晋律,凡外战将官之妻子皆须质留后方,你们来这儿之前可有得到大将军的批准?
郗桦:临淮荀公是个善人,他见我焦虑便帮我游说东海王,东海王乃使萧揽护着我与信使一同来白马。
萧揽:对,是东海王让我护送嫂子过来的,他老人家说你新婚不久就率军外出,眼下又要前往魏郡,为了让你安稳所以特许把嫂子护送过来与从兄你团聚。
萧睿:(东海王真是体恤下属啊)
郗桦:从正月里洛阳生死劫走到今日,你终于如愿以偿将那孟明打败,恭喜你,文若。
萧睿: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看淡了这些……现在我战斗,只是为了你和我,以及兰陵的族人们的未来,我不希望在这个动乱的世代留下太多遗憾。
萧揽:(这个气氛,感觉我有些多余)
郗桦抿了抿嘴,欲言又止,萧睿主动拉住了郗桦。没有人注意到萧揽早已悄悄离开,营帐里只剩下睿与桦深情对视。

十一月中旬,萧睿收拾好辎重,告别了糜晃,整队拔营前往魏郡。等萧睿抵达邺城时,已见不到当年那座繁华的三台埠会,只看见被火势熏黑的城墙,以及沦为丘墟的街巷。萧睿将所部驻在邺城南郊的漳水畔,使萧揽代己镇军,自己单骑入城拜会就任征北将军的东嬴公司马腾。
——邺,征北将军府——
萧睿:兰陵萧睿,拜见征北将军。
司马腾:你是我张兄所署司马,非我属官,故而无须如此多礼,此次你来邺城,带了多少兵马?
萧睿:合有三营兵马。
司马腾:不错,眼下河北情势并不好,刁民多暴起肆虐,攻杀长吏,为祸乡里,致使冀州震动,郡县不宁,邺城兵力不足以控扼全局,仅看护临近诸郡便已捉襟见肘,萧司马这来的正当其时啊。
萧睿:睿确实初来乍到,并不熟悉河北情势,况且祁弘统领数万幽州精兵活跃在河北,难道不能成为征北将军的臂膀?
司马腾:祁弘乃王浚部将,我指挥不动,况且他致力于追击孟明,结果前不久刚在武安吃瘪,他已经派人告知我,说要率军北返高阳维护幽州通往冀州的交通线,他的幽州兵我是指望不上了。
萧睿:敌人尚未全灭,幽州兵竟然先行撤走……
司马腾:也不说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安定魏郡及周边郡县,镇压叛乱分子,邺城虽然残破,但我还是想办法给萧司马在铜雀台附近腾出了一见宅院居住,若想要了解兵事,萧司马也不妨去军营里看看,诸将或可给你提供帮助。
萧睿:多谢征北将军盛情招待。

——邺,北城军营——
萧睿:(这操练阵势怎如此像中军的,莫非?)
张泓:哟,这不是萧文若兄弟嘛,别来无恙!
萧睿:张泓!?
张泓(行礼):中护军张泓见过大将军司马。
萧睿: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泓:萧司马既为联军高参,怎么不知道邺城战役的消息?
萧睿:我听说过邺城战役的情况,但……
张泓:哦,那就是不知道细节,兄弟我给你讲讲?
萧睿:愿闻其详。
张泓:那天邺城人心惶惶,百官都觉的孟明这个人专横残暴,于是纷纷外逃,我看在眼里,心中想起了司空王均往日的教诲,认为天下动乱至斯,唯大义在东军,我若不挺身而出,战事恐怕还会持续日久,谁知道会造成多少生灵涂炭呢?
萧睿(皮笑肉不笑):是这个道理。
张泓:往小了说,这数千左卫兄弟的前途与性命我也不能不考虑,所以我决心反正,虽然一度产生了误会而被祁弘缴械,但最终等到东嬴公抵邺之后重获信任,现在东嬴公署我继续代行中护军,以左卫三营驻防邺城,兼以维持治安。
萧睿:那还真是励志呢。
张泓(摇头):泓与其他兄弟都很迷茫,觉得大家如同浮萍一样飘摇不定,但正如王司空,我们全体左卫的心中始终都装着大晋啊!过去的就让他都过去,泓愿与文若兄弟一起辅佐大将军,匡正朝纲!
萧睿:呵呵呵呵呵……睿今后在邺城辅佐东嬴公,很荣幸和张兄继续共事。
张泓:不介意喝一杯?
萧睿:还有些别的事,改日吧。
张泓:好嘞,不送。
萧睿赶紧头也不回地逃离张泓驻地,然后去了司马腾嫡系并州军的驻地。
萧睿:大将军司马萧睿,叨扰诸位将军了。
田甄:在下是并州军都护田甄,这位是牙门将李恽。
李恽:见过大将军司马。
田甄:这位是州将薄盛与任祉。
薄盛、任祉:有礼了!
萧睿:诸位不必如此客套,睿作为客将奉大将军命前来协防而已,诸位为主,但随主便。
田甄:萧司马过来是有什么要了解的么?
萧睿:是的,睿初来乍到的,想了解一下魏郡的兵力情况以及周边情势。
田甄:如此这般(略去)
萧睿(思考):既如此……睿还有一个疑问,那孟明仓皇外逃,何以凭武安一隅之地抗拒祁弘大军?
田甄:武安地实险要,易守难攻,贼将公师藩自上党东出之后便盘踞于此,其以数万之众接纳孟明,使其戍守于外,待祁弘发兵逆势强攻山脊之时,公师藩伐兵往救,幽州兵施展不开于是落败。
萧睿:这个孟明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李恽:(听说萧司马就是因为被孟明四天赶出洛阳所以称作中领军,如今一见果然和孟明有过节)
任祉:(别看我,我只是道听途说)
薄盛:(小声点!)
萧睿:怎么了?
田甄:咳,没有什么,萧司马可还有要问的?
萧睿:暂时没有了,感谢诸位将军配合,今后大家一起共事,有的是机会增进感情,可千万不要见外。
田甄:那是自然。

萧睿了解到并州军成分复杂,不仅包括司马腾从并州带来的州兵、义从,还有一大批不愿意接受刘渊治理的并州逃民也随军就食,所以其势甚大,有二万余众,远非寻常州兵可比。
之后一个多月里,萧睿协助张泓铲除了邺城的流氓盗贼团伙,又先后奉命与田甄等人出击临水、邯郸,逼退了试图前来劫掠的公师藩偏师,还单独出兵出兵斥丘袭杀变民数百。
期间中原形势多有变化,萧睿在魏郡时听说了张方大举偷袭洛阳,并在内应的配合下驱逐了宿卫,控制了行台百官,再次废黜了羊皇后。不久后又传来河间王亲往灞上迎天子驾到长安的消息,河间王又上表顺应民意废黜成都王太弟身份与将军兵权,拥立皇帝的继子清河王司马覃为太子,并主动派人加赏了包括东海王在内的关东七州首义功勋,但把苟晞杜略等宿卫将军定性为长沙厉王余党的叛乱分子,加以全国通缉,张方则被任命为了中领军,刘渊也因为“奉迎天子”有功而被河间王表为并州牧、护匈奴中郎将。而东南面的联军后方也日益稳固,萧睿听说大批淮南外军进驻了彭城,协助东海王消灭各地的成都王余党,高密王司马略也新晋招抚了万余青州天师道义从兵来对付亲成都王分子,看起来中原的大规模战事要暂时告一段落。还有小道消息称被放逐的宿卫军几经辗转流落到敖仓,受到了田徽的收容,但各方尚未就此表态。
临近年底时,河北一带形势愈发恶化,更多流民聚集起来发动叛乱,战乱波及到了除渤海、乐陵外的冀州全境,而且似乎有大批成都王残党在暗中推波助澜,因为萧睿听司马腾提及,声势最大的分别是打着“建威将军公师藩”旗号肆虐广平郡、打着“领军将军孟明”旗号进围信都的两股叛军,其众皆以数万计。镇守广平的是司马腾所署广平太守丁绍,镇守信都的则是王浚所署冀州代刺史侯雄,两人都向邺城派来使者呼救,司马腾就此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效果:萧睿率军驻防邺城,认识司马腾、田甄、李恽、任祉、薄盛,和张泓关系+5,领袖力+0.1,军事力+0.1,谋略力+0.4,名声+1,获得谋略技能[二虎竞食-略知].

【石陌】
——高都,石陌大营——
孔豚:头儿,生意来了!
石陌:怎么说?
连骏:拜见石将军。
石陌:是秃发烈让你来的?
秃发普六:正是,河内即将生变,天子或如刘元海所预想的那样北上并州,还请石二哥火速南下接驾护送。
石陌:有好处么?
连骏:奉天子銮驾,乃古来天字第一号美差,事后必然有大封赏。
石陌(眼皮跳):这么个好事情,秃发烈自己怎么不搞?
连骏:拓跋将军决心跟从孟明东出,无力分身,上党多山且道路复杂,这件事非石将军不能胜任。
石陌(拍桌子):好!我意已决,放出风声去,就说我石老二要南下护天子銮驾,随行的都可以洗白转正,事后一起到晋阳论功行赏,封官进爵,先到的可以多封赏!
孔豚:给哪里放出风声?
石陌:废话,肯定是太行山里的群贼,让那帮狗东西都动起来,是时候展现一下太行山的力量了!
孔豚:了然。

送走连骏之后,石陌立刻采取了行动,分别派遣孔豚、郭黑略去串联太行山、太岳山、王屋山、析城山的各路山贼流寇,几日后南匈奴使者也抵达了高都,刘渊指派石陌南下接应天子北狩,这与石陌和连骏的密谋不谋而合,石陌当即满口答应,承诺会在一个月内把天子与百官完完整整的送到晋阳,使者这才放心离去。

十多日后,受石陌煽动蛊惑而聚集到高都一带的山贼有八家七千余人,算上石陌本家贼兵三千,合为一万之众,本来石陌打算再多等等,但郭黑略带来了河内发生哗变,各军互相攻打的消息,石陌担心有变,于是草草集结一万贼军强走隐秘难行的丹水狭道,抄近道快速抵达了野王。

——野王——
石陌:情势如何了?
孔豚:乱的很,到处都有失序的乱兵。
石陌:我问你天子銮驾的情势如何了!
孔豚:哦哦……没找到啊。
石陌:再探!
石陌本来暗中担忧会在野王被官军敌视,因此考虑了如何辩解自己来意的多种备案,没曾想河内乱成了这个样子,别说什么官军了,现在就连成建制的军队都很难遇到,这绝对是火中取栗的最好机会,想到这里,石陌展望了光明的未来,不禁咽了咽口水。
郭黑略:我的部下在西面发现了疑似天子和百官的队伍,那帮人穿着的都很奢华!
石陌:快,把所有土匪召集到西面的水畔!
大批山贼如同觅到了猎物一样疯狂向石陌指示的地方云集,很快就以绝对优势的数量围住了那队残兵。
石超:尔等是哪部的兵马,胆敢对天子无礼?
郭黑略:我们是奉诏勤王的义军,你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快点让开路!
孔豚(拔刀):躲开!
石超:近卫列阵,准备迎击!
石陌(一路小跑冲到现场):停手!
众人:???
石陌:在下武乡石陌,奉五部帅龙骧将军刘渊之令,特率并州志士义从数万来河内救驾勤王,当然也就是太弟这边的自己人。
石超(警惕):有这回事?
卢志(匆匆赶来):确有此事,我有确切情报显示刘元海发了援兵南下,想必就是眼前这伙义军。
石超(收刀):那就是误会了。
石陌:对,误会。
孔豚:(头儿的口才真厉害)
郭黑略:(要不然为啥他能当头儿呢)
卢志:在下中书监卢志,敢问这位石将军,刘元海给你的具体指示是什么?
石陌:龙骧将军让我护送天子与太弟北上晋阳,大家放心,这一路上的山路我十分熟悉,由我带队绝对没有问题。
卢志:那好,当下河内生乱,我担心敌人会发动进攻威逼天子和太弟,我们应尽早启程。
石陌: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但卢监君能不能让我面见一下天子?
卢志:这……虽然不符礼制,但非常时期也不是不行,就由我来带路吧。
——野王,天子行辕——
卢志:启禀陛下、太弟,这位就是奉刘元海命令来护驾的石陌。
石陌:武乡石陌,拜见皇帝陛下,成都王殿下!
一个紫髯碧眼的羯胡人咧着并州口音突然出现,着实惊吓了养尊处优的皇帝,天子吓得哆嗦,不敢说话,成都王虽然也十分震惊但却没有失态。
司马颖:你就是石陌,来的正好,眼下叛贼施压于外,乱兵滋生于内,还请爱卿奋力护驾,若能保我大晋社稷,你便是头功,皇兄你说对不对?
司马衷:哇……对对,都依你!
石陌:多谢天子、太弟信赖,臣一定效死力护送,确保二位万无一失!(晋朝天子如此失态,非人君也,若有豪杰便可取而代之!)

石陌没办法约束全部土匪的行动,只能大体上以天子的名义诈使各路土匪尽量朝着一个目标行动,譬如当前石陌就把所有兵力集中起来护送銮驾和百官北上。期间有许多乱兵试图夺取天子,但因为各自为战,都被石陌带来的山贼击溃,还有一些大臣反对北上,密谋发动叛乱袭击成都王,他们试图联络石陌这个看起来野心勃勃的外族,但被石陌婉拒,他们的计划也很快失败,一些参与叛乱的近卫被清算,参与密谋的大臣们趁乱向南逃窜去了洛阳。

经过一番折腾和颠簸,石陌终于护着天子銮驾和百官抵达了太行关,孟超直接开关放行,并且随后就和大部队合流北上,太行关于是被石陌接管。此时孔豚的眼线发现洛阳来的宿卫军开始深入太行山追击天子銮驾,石陌于是决定让郭黑略带着大队伍先走,亲自和孔豚留在太行关指挥阻击行动。

——太行关——
孔豚:追击我们的可是闻名天下的宿卫军,我们在这里阻击真的没问题么?
石陌:怕了?
孔豚:你这问的……我们只是山贼,对面是宿卫啊。
石陌:哼,这太行山小径密布,地形复杂,他们宿卫都是些在洛阳养尊处优的兵爷,虽说平地里横行无敌,可真到了咱的地界,恐怕并不能怎么样。
孔豚:你的意思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石陌: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目中无人,料定山贼不敢阻拦宿卫,我们就在这儿阻击,这就赢了一半了,然后我已经在两边的三处小径布置了落石和滚木,等着他们送死来。
孔豚:但是你把很多兵力都放在小径,就不怕他们来太行关?
石陌:太行关如此坚固,他们要是不走小径绕行反而强攻太行关,岂不是更好?
孔豚:妙啊!
石陌:学着点!
战事的发展果然如石陌所料,宿卫斥候骁骑见太行关防守严密,于是寻觅着从东侧的小径绕行,结果被石陌部署的伏兵所截,山贼从崖上放滚木礌石,重创宿卫兵,石陌听说后立刻与孔豚带人从太行关杀出,截了宿卫斥候骁骑的退路,在山涧血战一夜,末了还是教一人负伤逃走,但其余的宿卫十四骑全部被杀。
孔豚(摸尸):嚯嚯,看这甲胄兵器,都是天下最精良的做工啊,真他娘的富足,咱一辈子在山里刀头舔血,就没见过这么好的装备。
石陌(眺望南方):虽说只有十四骑,但这是老子对号称天下第一军的宿卫的初次胜利,这就说明宿卫不过如此!
孔豚:嘿,不说别的,头儿你是真牛皮,这次伏击居然能只损失五个弟兄的情况下就弄死了十四个宿卫。
石陌:以后还有更牛皮的呢!这些都是好装备, 你、我、郭黑略一人一套,剩下的给你收下最可靠的十一个兄弟武装上,这就算是咱的精锐十四骑了。
孔豚:好嘞!

石陌小心翼翼地侦查了太行关南面多条山路,在确保宿卫没有继续追击的意图之后,才和孔豚带着阻击部队疾驰北上,很快就追上了郭黑略维持的护驾大队伍。石陌曾在汉地经商,和不少豪族、官吏打过交道,也懂一些礼仪,一路上带头做表率礼遇百官,其余贼首于是有样学样,竟搞得这支队伍还真的像是个勤王军一样。护驾队伍要穿过上党的四百里赤地,沿途几乎没有村庄可以征募补给,护驾队伍人多势众,日耗巨大,石陌为此不惜血本,派孔豚提前行动把镬泽、端氏两个根据地的积蓄全部搬出来供应天子和百官,然后分遣土匪四处抄掠刮地皮,勉强弄到了一些野菜给兵士们充饥。等队伍进入太岳山之后形势更加严峻,石陌便指示部下袭杀随军宫女、大臣家仆,然后把这些人做成肉糜分给大家食用,大臣们对此深感愤怒却无能为力,但天子愚鲁,并不知道肉糜来源,在吃了许久野菜之后吃到了石陌亲自献上了肉糜,甚至对石陌的忠心大加赞赏。

经过了许多波折之后,护驾队伍终于在十月底抵达了介休,匈奴贵族刘崖在这里布置了宴席为队伍接风,随行人员都因为吃到了久违的粮食而欣喜若狂。天子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而格外信赖石陌,辄遇要事都要求石陌侍立在旁,时有小黄门称呼石陌为“紫髯将军”,刘崖相见天子与成都王,居然还需要石陌的引荐才得以觐见。刘崖礼数周到,为困顿中天子和百官提供了莫大的援助,成都王于是表奏天子封赏护驾有功的石陌和接驾有功的刘崖,刘崖于是被封为介休县侯,食邑一千五百户,石陌被封为高都县侯,食邑一千户。

护驾队伍在介休停留了五日,然后在石陌和刘崖的共同护卫下继续北上,终于在十一月上旬抵达了晋阳。五部帅龙骧将军刘渊亲自在晋阳南门带队迎接,声势十分浩大,天子与百官一行人再次感到无比的欣慰。刘渊把司马腾当初的衙署腾出来给天子居住,自己住进了简陋的县衙里,天子于是派司徒傅祗和右光禄大夫刘暾去口头表彰刘渊,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并州,使刘渊的名望更加高涨。

之后一个多月里石陌和那些风闻而来护驾的山贼都在晋阳就食,天子给各路勤王的山贼头目都加封了杂号将军,石陌被天子任命为上党太守,还获得了“忠义将军”的番号。刘渊则积极拉拢结交这批人,在提出要让南匈奴贵族和皇室以及随军而来的诸位高门大将联姻时,专门提及要让南匈奴贵族靳氏与石陌联姻,并石陌入南匈奴氏族。石陌大喜过望,当即表态答应,刘渊毫不含糊,立刻让靳氏筹备年轻待嫁的贵族女子,与石陌约定明年春天成婚。

后来石陌听说有河间王的使者多次出入晋阳,果然到了十一月下旬时,刘渊宣布派兵奉送天子与百官前往“条件更好的”关中,刘崖是钦点的送驾大将。天子本来有意让自己十分中意的“忠义将军”石陌随行前往关中,但石陌以叛军虎视眈眈、上党军务繁重为由婉拒,坚持带兵返回上党。

石陌作为天子御前任命的上党太守重返了老巢高都,并以此作为上党的新治所,孔豚被任命为高都县长,郭黑略成为上党主簿,最可靠的两个老部下被任命为镬泽县长和端氏县长,新归附的勤王山贼则被石陌委任为各县名义上的县长,与石陌瓜分了上党的治权,于是许多山贼都把自己的营寨公然搬到了赴任的县城附近,刚好填补了上党百姓被公师藩裹挟东出后的空白。虽然此次南返的时候石陌获得了刘渊的慷慨资助,但上党依然面临着严重的粮食问题,孔豚认为终究还是需要定期外出劫掠就食,譬如河内、冀州都是不错的传统目标。石陌在上党当郡太爷的时候听说了南面和东面的小道消息,包括洛阳易主、宿卫流亡、冀州民变等大事件,其中公师藩活跃襄国、武安一带,孟明拓跋烈活跃在冀州中部的情报引起了石陌的极大关注。

效果:石陌受封高都县侯且在高都就任上党太守,认识卢志、石超、孟超、司马颖、天子司马衷,和天子司马衷关系+10,领袖力+0.5,军事力+0.1,谋略力+0.2,名声+10,恶名+3,精进杂学技能[人肉烹饪-掌握],获得宝具[武器-京畿冶宿卫马刀]、[防具-京畿冶宿卫甲].

【刘崖】
刘崖星夜兼程从介休的领地赶赴晋阳,只为了把自己的计策第一时间献给五部都督刘渊。刘渊从邺城时就很信任自己的这个侄儿,听闻他抵达府上亲自出迎。
——晋阳 刺史府——
刘崖:如今中原波澜再起,各路军阀夹兵大河两岸,天子与成都王困守河内一隅之地,虽求救于我,但我五部真的有能力抗衡关东诸侯及塞外六部鲜卑?
刘渊:匈奴之士不畏死,诚然以一当十,不能百倍之敌,所以我打算用兵并州,暂不向外争锋。
刘崖:单于之计稳妥,但侄儿另有激进之谋。
刘渊:说来听听。
刘崖:据呼延攸带回的情报,我已对河内军事略知一二,单于不妨孤注一掷,诱使石陌涉险南下救驾,将天子、群臣及成都王一党劫持北上,再尽发五部精锐南下接应,使天子临幸晋阳,单于便可效仿魏武辅佐故事,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渊:此计甚险,但收益很高,传众人商议。
翌日,刘渊会同匈奴贵族及五部头领、杂胡酋帅商议刘崖所献计策,公子刘和以及长老刘宣反对,但刘聪、刘宏、呼延翼、乔晞、乔智明、刘曜等人都表示了赞同,刘渊权衡利弊之后发布单于令,大体采纳刘崖之计。
为确保“救驾”事宜,刘渊特令刘崖带走千余单于护卫返回介休警戒,并兼顾采办迎宾物资。

刘崖未在晋阳多加逗留,奉刘渊军令快速返回介休之后立刻着手加固营盘、强化巡哨、置办物资三大事宜,但刘崖闲不下来,一有空隙就亲自部署人手南下河东打听消息,并保持着和李进的书信往来。

十月,石陌率太行群贼劫持天子与群臣顺利进入介休地界,刘崖闻讯大喜,亲率匈奴兵前往相迎,又在沿途列兵警备,且着夫人督办宴席。
——介休南郊——
石陌:柏峻兄弟,我已按大单于吩咐把天子安全护送过来,这一路先是在乱军之中抢走天子,又是阻击宿卫追兵,更要照料好这么多张嘴的吃喝,老弟我可真是不容易。
刘崖(亲切地拉住石陌的手):石将军战功卓著,谋略深远,真令我佩服,这一路辛苦了,还请暂住介休整顿,随后与我一同前往晋阳安置。
石陌:好啊好啊,但大单于打算怎么激赏有功之臣,我先要个说法,也好稳定这万余群贼,要不然这帮歹人怕是不会交出天子。
刘崖顺着石陌的暗示看向天子銮驾,那里被山贼们完全控制,刘崖灵机应变,假托刘渊的口授,现场给各路盗匪封官许愿,更是许诺给石陌封爵、授将,这才顺利把天子接应到介休。
在介休的宴席上,刘崖看到往日高高在上的天子和成都王、大臣们个个灰头土脸,饥肠辘辘地争夺食物,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暗自喟叹天命沦丧至此,晋室岂能长久?
当晚刘崖派人对大臣们进行了清点,发现许多著名的朝臣都不在列,只有成都王一党以及少许中层官僚随行,刘崖为此与石陌沟通,石陌似乎知道些什么内幕,但一口咬定沿途行军困难大,有人走丢是很正常的。

天子銮驾在介休逗留了五日,期间成都王感念刘崖款待,表奏刘崖为介休县侯,及石陌为高都县侯,天子应允。随后刘崖亲自护卫天子銮驾以及群臣百官前往了晋阳。刘渊前段时间一直亲自拉拢并州士人,但效果一般,豪族们都在观望,虽然承诺暂不反对五部政权,但也没有明确加入刘渊的阵营。听说天子銮驾将至,刘渊特邀太原远近豪族一同前来迎驾,刘崖率队抵达晋阳南郊那天,城外人头攒动,士人们纷纷向天子跪拜,盛况空前。刘渊久在晋廷任职,礼节周全,一套勤王护驾礼仪下来,尽收天子与在场豪族人心,刘崖已在旁效仿,对天子毕恭毕敬。刘渊将天子安顿在刺史府居住,自己搬去了狭小局促的县衙,此举令刘渊声誉大增。
天子临幸晋阳期间,在卢志的劝说下,表彰了刘渊等人救驾的功绩,授予刘渊护匈奴中郎将、并州牧,加封西河公,刘渊以自己德薄只受职务,对爵位固辞不受。刘渊又上书为部下请功,天子随后加赏众人。刘崖以献策、中转护送、置办宴席三大功绩被授予鹰扬将军、遥署平阳太守,匈奴贵族各家加授官爵,成都王一党亦多有增赏。

刘渊深谙晋廷政治,通过培植大批匈奴贵族来架空成都王一党,进而完全操纵天子,以天子政令为自己在并州施政背书,很快就完全收取了太原望族人心,又相继派遣刘曜、乔智明接管了新兴、乐平二郡的防务。但刘渊还留了一手,暗中委派刘崖和关中方面通信。几番沟通之后到十二月时,刘渊确认河间王迫切要求天子赴秦,于是果断割舍,委派刘崖率军护送天子及部分大臣南下河东。石陌没有接受天子的邀请一同前往关中,而是径直前往高都赴任上党太守去了。
刘崖等人进入平阳之后,与前来接驾的李进兵团会晤,李进带来了河间王的奏疏,奏疏中河间王表刘渊为西河公,并表刘崖为平阳太守,鉴于平阳先前处于长安的势力范围边缘,此举相当于河间王让渡重镇平阳郡给五部,虽然没有按照刘崖的预想一并交出半个河东,但刘渊遣使接受了河间王的表奏,并安排刘崖从介休移驻平阳。刘崖受命交接天子,随后就地在平阳城安顿下来,原先在本地的太守宋胄被驱逐,单洛溪等家眷和族人则在随后来到了平阳。刘崖在平阳时听说了冀州局势的变化,包括公师藩和孟明打出成都王的旗帜叛乱,以及因为鲜卑劫掠造成的饥荒和民变,还有东海王派兵进驻邺城协助镇压变民。

效果:刘崖受封介休县侯且在平阳城就任平阳太守,和刘渊关系+8,认识天子司马衷,领袖力+0.2,谋略力+0.6,名声+5.

【段文台】
——幽州 蓟城 王浚府——
段文台:恭贺我父荣升镇北将军,此乃朝廷对于义父匡扶社稷之壮举的肯定,儿此番随祁弘将军南征所获颇丰,其中尤以这邺宫宝玉令人惊叹,曾有路人说此玉当属天命所归之人,儿以为义父可有,特来献之。
王浚捋须点头,侍者将一块闪闪发光的绿色碧玉从段文台手中接过,递给王浚把玩观摩,王浚看着就笑容洋溢,一旁的枣嵩也眼冒金光,似有言辞。
王浚:台产(枣嵩之字)观此碧玉如何?
枣嵩:此先为王恺所持,武帝喜之,故索来,又因喜爱成都王而转赠之,其后为成都王所保有,如何为文台所得?
段文台:彼时邺城乱战,我率军攻坚,于乱军中所取。
枣嵩:这也是个祥瑞啊。
王浚:哦?
枣嵩:此物做工虽谈不上精湛,材质亦非旷世稀少,但所经手者非富即贵,如今经文台之手到了将军手中,岂非天意?
王浚:又不是玉玺,台产莫要置此谶纬言谈。
枣嵩:将军气度不凡,家世显赫,镇守北境幽州数年令胡人归附,又督乌桓铁骑南下勤王,此番功业非魏武不能比拟,此碧玉只是个兆头,小婿姑妄言之,还请将军恕罪。
王浚:哈哈哈,府中私议,台产莫要如此自责,嗯……文台献玉,令老夫十分欣慰,此次文台随军南征,又联络乌桓诸部,功劳不在祁弘之下,说吧,要何封赏?
段文台:儿为义父征战,何辞劳苦!此次献玉出自本心。
枣嵩:将军兴致高昂,文台切莫错过这等机会哦?
王浚:哼。
段文台:这……义父大人,儿有几件小事相求。
段文台说着望向枣嵩,自己在前一天晚上刚带着大笔南征掠来的财帛贿赂了贪财的镇北长史枣嵩,此次进献碧玉还希望枣嵩多帮自己美言。
王浚:但说无妨。
段文台:其一,儿之兄长匹磾此次南征功绩在儿之上,将军可否以荐其为昌黎尉,再以慕容部内迁辽东,吾兄匹磾凭此可为义父镇守东面,践行蚕食辽东实权之事。
王浚:辽东归属平州,为刺史李臻所治,李臻因为和演暴死而暗恨老夫,且此人在辽土颇具声望,轻举妄动恐怕打草惊蛇,老夫对其另有部署,段匹磾及慕容内迁之事暂不准允,但匹磾功劳需要赏赐,台产你拟一个。
枣嵩:段部忠于王事,捍边有功,久在辽西经营部族,匹磾之功在于勤王,当以为北平尉,使其率部进驻卢龙塞,既为天子捍卫要冲,又可与相邻辽西之务勿尘本部连携照应。
王浚:可,就这么办。
段文台:谢义父、谢长史。
枣嵩:文台你且把其余请求一并说来。
段文台:诺……这其二便是儿的婚事,前番儿前往弹汗山与拓跋部盟誓,当时便与其女约为婚姻,故请义父为儿主婚,如此义父也可于拓跋部树立恩义仁德。其三则是一点私念,文台虽以外将身份效力义父,但日夜无不思虑加入幽州晋军以更好地建功立业,布置可否让文台率部曲编入幽州铁骑?
王浚:嗯……我儿婚姻之事老夫定然重视,你前往弹汗山把新娘接来,老夫便在幽州为你主婚,遂了你的心愿。
段文台:多谢义父!
王浚:至于入军之事,恐怕此时并不妥当,外将不受晋军法度约束,多可为老夫做便宜之事,倘你入军,恐怕多有掣肘,并不见得能更好的为老夫做事,你若是嫌弃赏赐不够但说无妨,老夫便让台产给你的部曲增派物资。
段文台:儿绝非贪恋赏赐,只是……
枣嵩:文台,将军既然言至于此,你就不要坚持了,我们幽州军将一心,还需顾虑内外之分?
段文台:儿明白义父的苦心了。

——弹汗山 拓跋部东部大人驻地——
段文台骑着自己的辽西白驹,换上一身新衣裳,器宇轩昂地赶赴弹汗山去了,随行的段部骑士们沿途多有馈赠,四下传播段文台于冀州杀敌之事,令段文台之战功英明在代地流传起来。等到了弹汗山,段文台并没有直接去拜见禄官,反而拿上趁手的兵器去了“美少年”拓跋玺的营帐。
拓跋玺:哼,这才两月不见,务勿尘的宝贝公子就又来挑战了?
段文台:不瞒你,我此番率军南征冀州,击破了天下无敌的晋军,尤其是那传闻中武功了得的中领军孟明,都因为我出征而不敢迎击,所以我觉得我可以打败你了。
拓跋玺: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听一些部落人说了,但我不信。
段文台:何也?
拓跋玺:你武功乏乏,如何率军冲阵杀敌?恐怕是你那两位弟弟替你做到的吧。
段文台:你太小看人了,要不然我露一手?
拓跋玺:击剑还是射猎,你自己选咯。
段文台:都来比比。
说罢,二人取起兵刃出帐比试,击剑三合,文台败北,射猎两轮,各有胜负,拓跋玺不服,又请求加赛,两人于草原猎场竞逐良久,直至日落西方才意尽而归。
拓跋玺:你还是那么弱,但你的箭法进步很快,跟着谁学的?
段文台:呼呼……我弓马娴熟,先前不过让你罢了。
拓跋玺:呵,吹起来了嘛,敢不敢留在这里多比试几日?
段文台:恭敬不如从命。
此后五日,文台与玺频频出入猎场射鹿逐兔,又以劈砍、搏击相较量,比试越多,文台败绩愈多,但二人性情日益相投,渐渐形影不离,出则同马,入则同席。段文台趁势将带来的邺城宝物陆续赠与拓跋玺。
拓跋玺:五日已去,百般比试下来还是你输了。
段文台:玺兄身法、技艺了得,是我先前自负了,这就向你认输。
拓跋玺:哼哼。
段文台:文台有一请求,希望玺兄能与我一同南下汉地驰骋,见识繁华世界,收获美酒宝器,且闲暇之时我还能向兄讨教弓马技艺,岂不美哉?
拓跋玺:这……容我三思。
段文台:兄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拓跋玺:要你管。
段文台:玺兄是不是担心女扮男装之事泄露所以迟疑不决?
拓跋玺连忙后退,以短刀相抵段文台威胁,然其皎白的面颊上鸿运泛起,一时间语无伦次。段文台早已胸有成竹,此番挑准时机戳穿果然令拓跋玺羞涩,于是满眼都是骄傲且色色的神情。
拓跋玺:你、你……你如何得知?
段文台:玺兄身形娇柔俏小,气质魅然,如此美少年旷世少见,绝非男儿身,自打上次相见之后,文台便日思夜寐不能自已,如今战事暂缓,特来向玺求婚,还请不要嫌弃。
段文台姿容俊秀,身形高大,也是一表人才,又以务勿尘公子身份出征冀州,名传塞外,无数部落少女无不心往,此番告白竟令拓跋玺无法应对,段文台趁势一把拉住拓跋玺的手,迅速将之揽入怀中。随着拓跋玺额头上的丝带滑落,一头的秀发从紧缚的巾冠中飘散而出,方才骑马射箭的少年转眼变作楚楚动人的女子,满脸羞涩地把头杵在段文台的怀中,却以拳首推搡着表达拒绝,段文台毫不迟疑就抱起美人,大步流星走出帐篷而去……
段文台:他日我定要修行技艺,再与玺比试。
拓跋玺:随时奉陪……
段文台了却心愿,便带着拓跋玺去向禄官汇报,禄官见此子拿下了自己这位尚武要强的女儿竟开怀大笑,盛赞段文台豪气冲天,绝非凡夫俗子。段文台邀禄官下月前往昌平参加婚宴,又奉上些许财帛、牛羊作为礼品,禄官便遣骑士十人护送段文台先行归去,准许了让这十人暂陪段文台操练战法,约定婚娶之日自己会带着拓跋玺前来。

——幽州 昌平 段文台帐——
草原求婚已过去一月有余,段文台在这段时间与两位弟弟主持了兵马操练事宜,但依然日思夜想拓跋玺,所以时常心绪不宁。但为了不在拓跋玺面前丢人,段文台还是坚持跟着老二骑马,跟着老三射箭,且颇下了苦功,当然也没有落下左传的学习,荣成被这个乌桓公子的劲头打动,亦专注讲解,但段文台精力多在武艺及思春,左传的领域进展并不乐观。
十一月底,段文台所邀宾客之中的慕容翰、宇文逊昵延、审登诸位部落大人相继抵达昌平,然后王浚及枣嵩等幽州要人随后抵达,祁弘因为冀州战事繁忙而没有来。拓跋禄官亲自护送着拓跋玺稍后抵达,婚宴如期举办。王浚作为幽州话事人,位高权重,在草原各部里素有威望,他亲自到场主持婚礼,给足了段文台面子,枣嵩更是赋诗一首,令其他人高看段文台一眼。禄官对于这桩婚事比较满意,在宴会上多有赞美之词。段部亲族代表们纷纷敬酒祝贺,场面甚是热闹。
王浚:吾儿文台新婚,老夫甚是欣慰,你们两个年轻人要互相扶持,为王事效力,愿你们前程似锦。
段文台:儿感谢义父如此厚爱,儿愿与玺相伴一生,共襄王事。
枣嵩:彩,彩,彩!拓跋与段部联姻,两者共为我大晋铁壁。
列席众人对于新人各有赠礼,或是牛羊物资,或是布帛丝绢,其中以王浚所赠宝马一匹最为贵重,荣成则以手抄左传相赠。
大婚礼毕,段文台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庆典依旧,王浚等要员先行反蓟,段文台于酒宴上设榷开赌,赌的是部落武士比武胜败,以各部南下劫掠所得为资尽情博弈,其余鲜卑、乌桓、杂胡大人及昌平段部众人踊跃参与,气氛十分活跃。段文台也决定亲自登台比武助兴,因为段哲很可能闯入决赛,所以自己约定与段哲最后打一场假赛,却不曾想到段哲在决赛被段文台的三哥段文鸯击败。
段文鸯:文台来战,让为兄看看你有何长进。
段文台:额哈哈,三哥的实力我十分清楚,不如就不打了吧……
拓跋玺:大婚之日如此胆怯?
段文鸯:哈,可别被女子小瞧咯。
段文台咽了咽,豁出去和三哥对垒,却不料两合落败,被段文鸯提溜出来。
拓跋玺:就这?
段文台:对,就这……
好在赌榷顺利办完,众人醉酒狂欢,段文台以榷为凭,从中多有抽成,所获颇丰。

——昌平 城郊校场——
段齐、段哲受段文台委托开辟县城南郊的荒地为新校场,专门操练昌平段部骑兵,其中参与冀州之战凯旋归来的老兵一分为三,以擅斗技者为冲骑,委以军都乌桓大人段哲统率,再以其中擅射者为弓骑,委以逐鹿杂胡大人段齐统率,余下以为骁骑,段文台亲自统领。凭此三骑部曲,段文台又以禄官所赠十骑士之草原战法为指导,日夜操练,尤重视古代鸣镝战术。
拓跋玺没有缠绵于新婚甜蜜,很快就主动跟着段文台出入校场,这位段部夫人对于战阵之事多有主张,以弓马技艺赢得部曲喝彩尊崇。
段部骑兵甲:哎你说,咱家大人的夫人如此强悍,弓马皆在大人之上,这到了床榻上到底谁做主?
段部骑兵乙:自然是大人做主啊。
段部骑兵甲:那可未必,搞不好大人是受,夫人是攻。
段哲:你们在哔哔什么,还不好好操练!
段部骑兵甲、段部骑兵乙悻悻退下。
段齐:大哥新婚未久,怎么就带着嫂夫人前来查军?
段文台:我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这昌平兵马才是我的立身之本,怎么能不惦念操练成果呢?况且,我的玺夫人如此骁勇,我若不赶紧奋发努力跟着三弟学习弓术,恐怕迟早被夫人瞧不起。
段齐:嘿,大哥何不直接向嫂夫人请教弓术。
段哲:大哥怎么开的了那口。
段文台:是啊是啊。
拓跋玺:说什么呢,过来,我教你。
说罢,拓跋玺一把抓走了段文台,仿佛老鹰抓走一只兔子般轻易,段文台半推半就地被塞上王浚所赠的并州宝马,那马性烈,载着段文台狂飙突进,段文台以马术驾驭,颇费了许多周章才得以驯服那宝马。
拓跋玺:好了,开始练弓吧。
段文台刚从马上下来,就被迫搭弓射箭,拓跋玺亲自发矢,多中靶心,引来部曲骑兵连连叫好,就连先前不服拓跋玺的段齐也表示了敬佩,于是这位夫人在昌平军中的威望开始增长。

——军都 新设粥棚——
段匹磾被王浚表为北平尉之后率部东迁,便把军都空了出来,段文台如愿以偿接管了毗邻昌平的这个县。眼下段文台手头有些劫掠和抽成所得,加上这些年熟稔晋务,便萌生了招揽流人耕种荒地、效仿晋人打造兵器的念头,为此段文台专门在军都所圈牧场里划拨出一大块用作安置流民,然后委托荣成督办锻冶所的筹建事宜。
段文台本来向王浚请战,希望在腊月再次领兵南下劫掠冀州,但因为冀州局势骤变,大批盗贼突然蜂起于冀西,且有叛将公师藩、孟明之流冒用成都王名义发布天子委任状,策动各路盗贼袭击郡县,甚至连幽州大将祁弘都被迫收兵退守易水南岸,王浚更是发布了镇北将军令严禁幽州吏民擅自南下,所以段文台的南征请愿也毫无悬念地被王浚否决。于是段文台便携夫人拓跋玺亲自在军都新设粥棚大张旗鼓地招揽冀州流民、工匠,以图壮大己部人力、匠力,成效还算不错。
荣成:这年关将近,大人可有没有觉得今岁天气异常冷。
段文台:哦,是吗?这几年我觉得都挺冷的。
荣成:非也,自从武帝崩逝以来,幽州气候便整体趋冷,但尤其于去岁永兴元年开始降温幅度最大,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拓跋玺:是啊,酷寒之冬会冻死草原上的大部分牲畜,倘此则各部食无所依,我很担心弹汗山的情况。
荣成:不止草原,冀州今秋收成多为我军南下所毁,大仓也大都被焚烧,经此寒冬,只怕流民之势不减反增,真是造孽啊。
段文台:……

效果:段文台在昌平、军都招揽流民卓有成效,和拓跋玺关系为[夫妻],和拓跋禄官关系+15,和王浚关系+10,和枣嵩关系+5,领袖力+0.3,谋略力+0.1,名声+4,获得稀有坐骑[并州宝马]、精品书籍[荣成手抄左传],失去稀有珍宝[碧玉之龙].

【田舒】
——青州 不其城 新天师道崂山总坛——
自从被推举为“先登七天师”之后,田舒就留在了崂山总坛做事,东莱分坛的事情就暂时交接给曹嶷和自己带出来的一众弟子们。新教初立,理论上还需要进行完善,刘伯根长于驭民短于治书,这种事情自然就落到了有深厚官学背景且追随过两代齐王的田舒肩上。
田舒对于新建寄予厚望,设《说知》演绎逻辑、《兼体》倡导平均、《国富》推崇商贾,以此三篇为新天师道总经之论纲,框架已有,但因为所需篇幅浩繁,既要引经据典加强论点,又需通俗比喻便利平民,粗测此经著成尚需时日,快则数月,慢则经年,但因为意义非凡,刘伯根和另外的五位“先登天师”都对此十分支持,故总坛给了田舒很多物质方面的援助。
刘伯根:冀州及司隶战事持续,高密王司马略及青州刺史山简尽发青州劲卒屯驻大河之滨,以防备冀州叛军南下,致使青州各地房屋空虚,盗贼接踵而起,我新天师道所传播的东莱、长广二郡近来便发生了多起百姓受掠事件。
田舒:官府对于民间疾苦毫无建树,所以晋失人心于野,这正是新天师道的机会。
刘伯根:我正打算通过互助社走私一批兵器,然后发给教中男丁操练成军,以教军保卫诸坛,兼以救助百姓、讨伐盗贼,凭此赢取人心。
田舒:大天师高见,然舒以为此事可以做的更加巧妙些。
刘伯根:仲天师请快讲。
田舒:夏秋之时那东海王曾广发勤王檄于州郡,号召地方豪杰起义军随其清君侧,虽然冀州战事胜负将分,如今却也并未晚矣,不如对外宣称响应东海王之檄文,合法操练兵马、设所锻冶,且能派兵前往州郡就食分担教中压力。
刘伯根:官府中事我知之不如仲天师,此计可有风险?
田舒:老夫久在官家任职,深知晋室内忧重重,如今正是新道奉天建军的好时机,错过便不知道何时才能再遇到这种机会了。
刘伯根:善,我当从之。
田舒:大天师,老夫还有两言相献。这其一,青州豪强多受两代齐王厚恩,且以务商为主业,与盗贼势不两立,正当为我教拉拢重心,切勿与之为敌。其二便是教民先前多非兵士,不擅杀戮搏斗,治军当以长枪大阵为宜,扬长避短,莫与盗贼短兵相接。
刘伯根:仲天师不止擅于治书,没想到对于兵事也如此了解,令我佩服。
田舒:大天师谬赞,老夫不过是在洛阳禁军里学习过一些三脚猫功夫罢了,不值一提。
刘伯根:仲天师过谦了,诸位对这些建议可有什么看法?
另外五位“先登天师”纷纷点头称赞,田舒的提议顺利通过“先登会堂”的一致认可。
因为今岁青州收成尚可,教民缴纳了足够的道米,所以二郡诸坛的仓储丰盈,加上王弥、王隽、曹嶷等人在各处奉命操练长枪教军,击退多股盗贼,所以令二郡治安显著提高,临近的城阳、北海二郡国多有饥民越境入教,新道蒸蒸日上。
田舒亦忧心贸易之事,遂派亲信田禄以厚礼拉拢长广的匠贾行会,在承诺会为提供教兵护送商队之后,和部分大胆的商贾签订了中长期的合作协议,代将一部分教民农产销往辽东、乐浪,这保证了包括布帛、药材、铁矿、铜矿等重要的军民物资能持续流入新道领地。
临到腊月时,冀州战事落下帷幕,东海王所发联军大获全胜,成都王完全落败。但因为秋季时塞外胡人南侵严重破坏了冀州的农田和仓储,竟导致冀州饥民四起,盗贼攻破县城杀害长吏,且田舒听说有人自称孟明、公师藩,并打出成都王的旗号利用不明真假的天子敕书来委任官吏,在河北声噪一时,有小道消息说幽州军队没能打赢贼军,并且退还了易水南岸驻扎。对于糜烂的河北局势,田舒颇有想法,突然灵机一动,连夜写了一策献给刘伯根……

效果:田舒在不其城潜心着经三篇,长广郡、东莱郡出现规模不明的新天师道教军,和刘伯根关系+5,名声+1,领袖力+0.1,谋略力+0.1,政治力+0.1,[新天师道特殊机制]长广郡热情+15,东莱郡热情+10.

【荀坚】
——徐州 彭城 荀坚府——
大河前线战况星夜变化,但于大局而言,秋季塞外鲜卑联军攻克邺城后,成都王已经基本丧失了军事力量,清君侧目标初成,只剩下扫尾工作。
荀坚:你把这份函务必亲手送到你族兄荀组那里,要快。
荀微:父亲,这是和东平王有关的?
荀坚:是,老夫给他指条活路,毕竟他代表宣帝张兄朗的宗室房支,想必东海王也不好公然和他撕破脸,泰章久在平东,让他去劝说可能事半功倍。
荀微:诺。
——徐州 下邳 平东将军府——
荀组:组方才所言,皆为大王谋划,还请大王莫要迟疑。
司马楙:可是……泰章啊,我先前派人袭击东海王,如今形势变成这样,你要我让出徐州,岂不是置我于死地?
荀组:正因为此,所以大王才应该以退为进,趁着戡乱尚未大成,跻身勤王功勋,大王作为义阳大宗(司马朗、司马望一脉)的嫡传后裔,倘若力挺东海王,东海王拉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计较过去的纠葛呢?大将军固有雅量,会原谅二月间的小事,但如今有求于大将军的人如过江之鲫。大王前给人口实,后不响应义举,组诚恐他们会图谋大王为晋身之阶啊。况且,大王只要一口咬定袭击东海王乃长安方面授意,即可撇清干系。
司马楙:那……不久前那些汴泗游侠作乱下邳之事是否和东海王有关?
荀组:据从叔荀坚所查,前次汴泗游侠系司马萧睿独走所为,其人贪乱好功为世周知,这些贪乱之人想趁势而起的,岂止一个萧睿!所谓三人成虎,千夫所指,难道大王已经贤明过于曾子了吗?
司马楙:这……
荀组:组为大王复述从叔原话[坚诚感大王之恩,不愿大王迟疑不悟,路暮途穷,是以亲自前来,请大王奉诏迎驾,率师而西。若大王仍有顾虑,请付诸事与坚、组,进可解大王眼前之忧,享明岁迎驾还洛之荣,退则由我荀氏一门担之],如此大王可还有疑虑?
司马楙:事关兵权,且再容我三思。
荀组:……
——徐州 彭城 原刺史府——
东海王司马越与临淮公荀坚非常亲近,二人在府内的花苑里踱步,闲聊之际谈论国家大事,只有亲信裴邈随行在后。
司马越:裴宪的信函昨日到了彭城,前线情势突变,天子被劫,临淮公怎么看。
荀坚:义军捷报频频,成都王土崩瓦解,勤王大成,指日可待。
司马越:嗯,我也确实没想到司马颖小儿会垮台的这么快,看来幽州铁骑的威力远超想象。
裴邈:据我所知,祁弘破邺仰仗的并不完全是幽州铁骑,其主力反而是塞外六部鲜卑乌桓,这些胡人生性残暴,马战骁勇,成都王麾下兵将所以没能取胜。
司马越:原来如此,景声你怎么看河内战局。
裴邈:临淮公且容我插嘴。
荀坚:无妨。
裴邈:河内变故,起自杜略不遵彭城调度,与宿卫独走,渡河以图夺取天子,但却打草惊蛇,引起成都王所部哗变,如今天子与大臣北遁并州,成都王残部溃散冀州各处,贼首孟明下落不明,我义军虽胜却也不见得都是好消息。
荀坚:老夫赞同景声,我义军虽然声势浩大,却多为各地义从加盟,不能持久,如今迎回天子乃第一大事,却发生了天子被劫的丑事,现在奉驾还宫是天下第一大事,前线要地却主要被王浚与杜略所控制……
司马越:临淮公有何对策?
荀坚:不如这样……
荀坚为司马越献策,因所涉及军政事宜极为重要,三人从晌午密谈至夜半,就连吃饭也没有顾上。期间司马越还与荀坚偶有争执,但片刻后就欢笑不止。有侍者听到谈话即将结束的时候,司马越盛赞荀坚为“王佐之才”。
第二天,东海王便以盟主的名义向前线下达了新的军令,让梁柳进驻野王中分河内郡,使糜晃完全接管大河诸渡,以萧睿渡河进驻魏郡。同时还任命裴宪就地督办兖州军屯恢复事宜,但却没有进一步对兖州军政进行大规模调整。
——徐州 彭城 汴泗埠口——
荀坚:漕运后勤可还稳定?
刘直:自打吴地乱平之后,江东的米粟就源源不断地通过中渎水运来彭城,水运埠口日夜繁忙,民夫都不够用了。
荀坚:繁忙了好,说明物资没有断,民夫不够就给府里报,东海王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他会想办法增派人手给你。
刘直:属下明白。
荀微:我听说那中渎水原先时常淤塞,大将军任用吴人陈敏履任广陵度支之后励精治水,没想到运量竟如此巨大,想来这个陈敏还是个优秀的水工,而且此人还戡平了石冰之乱,真是文武兼备之才。
荀坚:你小子哪里听说的这些。
荀微:父亲有所不知,眼下江淮间的贩夫走卒都在传颂陈敏的战功和治水成就,儿子我也是通过朋友得知这些传闻的。
荀坚:呵呵呵……你小子还听说了陈敏的什么事情,都说来听听。(看来有人在给陈敏这个貊奴造势,这手笔想来是秋声那小子所为了)
荀微:儿子还听说,陈敏和陈非正在大规模动员江淮义军北上,所征者不止淮南军、江东兵卒,更有以前受过募的浪荡子弟,众数万,应当很快就会抵达彭城吧。
荀坚:哦?(刘准老狐狸竟然默许了这些动作)
——徐州 彭城 城郊兵营——
一切果如荀微所预判的,陈敏和陈非等人带着人多众多的“义军”在腊月初来到彭城南郊,东海王接见了前来报信的使者,随后决定在南郊兵营亲自迎接这支义军。
潘滔:大将军亲临校场,真是令我义军士气大振。
裴邈:大将军威武。
荀坚:这才是国家忠臣的气度啊。
司马越:诸位,老夫今日来此,一是为了勉励大家为国杀贼尽忠的壮举,二是为了迎接新来的勤王志士们。
军众:喔!喔!喔!
袁瑰:镇东参军袁瑰,携五营淮南军前来勤王,特拜见大将军!
陈敏:广陵相陈敏亦拜。
陈非:毗陵太守陈非亦拜。
荀坚:哼(秋声这气色看起来不太行,大约又是操切过劳,年轻人就是不懂得如何养生啊)
司马越:诸位既都是勤王的义士,就须当为了戡乱而奋斗,不必拘泥这些礼仪。还请义军暂屯南营,诸位将军随本王到府上一聚。
——徐州 彭城 荀坚府——
陈非:晚辈陈非拜见国公。
荀坚:稀客啊,来来来,上宾之座。
陈非:谢国公……非此来一方面是给救命恩人报个到,其次便是负荆请罪。
荀坚:秋声何罪之有。
陈非:此前非在江东平叛时,因为情势紧急,病急乱投医,于诸多要事上多与国公布局有所冲突,还请国公勿要计较晚辈愚鲁之举。
荀坚:呵呵呵呵呵,秋声作为我颍川后起之秀,当世英才,时人号为太安维新四名臣之首,于江东所作尽为国为民也,哪里称得上愚鲁嘛,来,饮酒。
陈非连忙行大礼叩拜。
荀坚:何至于此嘛。
陈非:国公莫再调侃,非行事多有鲁莽反复,如今诚恳谢罪,不获国公宽恕则不敢起来。
荀坚摇摇头,一把拉起陈非,拍拍这位晚生的肩膀然后眯眯眼笑。
荀坚:不过是些不足挂齿的龃龉罢了,我们今后都要辅佐东海王匡扶大晋啊。
陈非:非定向国公学习,为国家多做好事。
——徐州 彭城 汴泗酒楼——
东海王宴请彭城各路人士,东海王幕府要人们、徐州军政高官、江淮将领悉数列席。
司马越:今日本王做东,为前线将士传回的捷报庆功,此间食脍精细,虽不如京都,却也值得一来,还请诸位尽兴。
众人纷纷为东海王祝贺,齐呼“大晋万年”,其中毗陵太守陈非更是主动起身长篇大论为东海王歌功颂德,随后又挨个拍裴邈、潘滔、荀坚的马屁,搞的大家都很开心。
酒过三巡,意兴阑珊。
潘滔:我听说国公正在为公子荀微寻找般配的姑娘啊。
司马越:哦,可有此事?
荀坚:嘿嘿,犬子荀微如今也二十有六了,正当婚娶年岁,坚本想就近看看有无合适的名门,若无,退而求其次也可,所以还在寻觅阶段。
潘滔:国公之父乃我大晋配享太庙之开国勋臣,荀微公子的婚事怎么能简易呢,滔斗胆请求大将军为国公主媒!
荀坚:噢哟噢哟,可不敢呐,大将军日夜操心国事,这种琐碎小事还是坚自己来办,感谢潘参军的好意。
司马越:国公是重臣,你的家事,便也是国家大事,这媒人本王就帮你做了。
潘滔:大将军英明。
荀坚:如此,便听从大将军安排。
司马越:可惜本王膝下只有一子毗,并无女儿,否则若以本王之女与国公之子婚配,当最为合适……眼下本王有两个合适的女娃,说来给国公听听吧,其一乃本王亲弟高密王之女,年方十七,性情舒朗开怀;其二乃已故尚书仆射裴頠的小女儿,今年十六,其也是大将军参军裴邈的从侄女。至于其他高门之女,譬如国公故乡颍川名家的,本王就不甚知晓了,倘若国公看中,就告知本王,本王为荀微做媒。
陈非:颍川陈氏亦有近支女子,年龄不过二十,知书达理,若国公不嫌弃也可结为姻亲。
袁瑰:陈郡袁氏若能入的了国公的法眼,亦有适龄女子。
王遂:莫非我琅琊王氏无人乎?国公,我族之女多精明多智,且不乏容姿过人者,若能和荀氏联姻,更是珠联璧合啊。
司马越:哈哈哈,都开始推销自家闺女咯。
荀坚:坚谢过大将军如此厚爱,也多谢诸位同僚如此上心,还请坚下来细细斟酌挑选一番。
司马越:嗯,这样也好。
——徐州 彭城 临淮兵驻地大营——
徐宏、滕仪:见过微公子。
荀微:二位将军免礼,我代家父送来一批精制铠甲兵器,可供数百人使用。临淮兵乃彭城支柱,二位又为家父信任,所以还请二位尽心操练,若有什么困难和短缺尽管张口。
徐宏:多谢公子,多谢国公。
滕仪:吾等效力国公,有此兵仗,定确保国公与彭城的安全!
——徐州 彭城 彭城县衙——
刘直:属下先去处理埠口漕运事宜了,告退。
荀坚:嗯。
巢班:国公有何差遣?
荀坚:你是尚书长史,负责府里的人事,近来前方战事日趋稳定,优势之大难以被翻,而徐州里有不少人曾首鼠两端,不论在州部还是在地方,这种人都是用不成的,老夫为东海王分忧,让你清理掉一批人,腾出来的位置交给忠义孝悌的名士,这件事你办得如何了?
巢班:属下这段时间罗列了一个名单,里面都是立场不坚定的人。
荀坚:甚好,这些忠诚不绝对的家伙走了后竟能腾出这么多位置,你是有功的,我下来不会亏待你的。
巢班:多谢国公器重。
荀坚如愿以偿地肃清了一批徐州官吏,随后在秘书掾金坦的运作下,一批颍川士人、荀氏门生受邀陆续来到彭城,这些人抱着试着看的心态投效荀坚,并随后被荀坚果断推举任职徐州各地或州部,东海王司马越对此一概批准,尤其可见荀坚与东海王关系之密切,如此一来,荀坚在彭城的地位更加牢固。
年末时,天子临幸长安的消息和冀州有人冒充孟明、公师藩打出成都王旗号裹挟变民袭击郡县的消息一同抵达彭城,众人对此各有看法。东海王似乎更重视第一个消息,但对于冀州变民事件表现的十分冷淡,名士们也大都如此,大家一致认为吃不上饭的饥民根本不可能和装备精良的大晋军队抗衡,当下最大的麻烦显然是坐拥天子的河间王以及卧榻之侧的东平王。不过眼下局势还是平稳的,十月的时候河间王派遣张方东出击溃了杜略等人,全据洛阳,如今虽然天子西迁,但河间王那里来的“朝廷敕使”还是完全承认了东海王一众东军的正确性,大手笔地封赏了以东海王和王浚、范阳王为首的关东群雄,剥夺成都王的头衔和继承权,以清河王司马覃为太子,但率先起兵的杜略等宿卫军却被判为叛贼,而割据并州的匈奴刘渊竟也因护驾之功被封爵授职。

效果:荀坚在彭城受赏增邑一千户,和司马越关系+8,和徐宏、滕仪关系+5,名声+1,谋略力+0.3,获得谋略技能[游说之巧-略知].

【陈非】
——扬州 寿春 袁瑰府——
陈非:又不能走了?
袁瑰:瑰也原追随秋声兄北上建功,然镇东将军却在军议上明示我不准离开岗位,且还要委托淮南军政事务给我办理,故而……
陈非:刘准不放人。
袁瑰:然也。
陈非:这老狐狸果然还是留了一手。
袁瑰:毕竟镇东将军是直接参与废黜杨骏的那次改良而起家的宿卫老帅之一,这点谋略想必还是有的。
陈非:也罢,那军械库的控制权呢?
袁瑰:刘镇东默许我们从军械库里取用甲胄和兵器,甚至还允许我私下挪用部分军粮,甚至没有禁止不当值的兵士北上戡乱。
陈非:哼,两头下注。
袁瑰:我倒是担心陈敏那边,他的手下大都是新收编的贼军,会不会哗变?
陈非:那帮贼人都被陈敏打怕了,而且饿久了,只要给米吃,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我在京口时推行西府之治以驭军,颇有成效,所以不用担心。
袁瑰:那就这样,我虽然不能跟从,但淮南军政有什么需要打听的消息,秋声兄尽管开口。
陈非:多谢山甫,还有一事,我观当今天下,乱贼四起,烽烟不止,名士日渐凋零,你我皆豫州高门之后,何不缔结姻亲,以成共进退之势?
袁瑰:瑰尚未婚配,家中虽多有筹谋,但既然秋声兄提及,我也不多谦退了,倘若颍川陈氏有适龄女子愿意出嫁,瑰当明媒正娶之。
陈非:一言为定!
——扬州 寿春 镇东将军府——
陈非:晚生陈非拜见镇东将军!
刘准:老夫听人说秋声你最近很活跃嘛。
陈非:镇东将军指的是?
刘准:哦?你这些日子频频出入淮南诸将的宅邸,但凡你去过的军营就开始出现要求北上勤王建功的骚动,你可真不愧是时人所云“太安维新四杰之首”。
陈非:将军谬赞,非确实多与诸将走动,但绝没有私下谈论淮南之事,无非就当今时局闲谈一二罢了。
刘准:呵呵,老夫没打算刁难你,你也不用打哈哈,串联中下层军官这种事情你以后少做一些,当年老夫在洛阳就靠一手下克上发家,这些路数清楚的很,你的目的无非是借我淮南军力北上勤王,老夫先前已经说过,不会反对你的,但你也别想着架空老夫,咱们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陈非:非……了然……
——扬州 寿春 淝口港埠——
陈非忙于在寿春的扬州都督府驻地串联各方势力,调度军械及粮秣物资,而陈敏在这段时间一直忙于率军在临近各县巡逻,震慑反对北上勤王的地方势力,最近听说即将出发,于是集结军队驻扎在寿春城北的淝口(淝水注入淮水处)。
陈非:我观此军阵,不下数万,且军容严整,令通兄果然将才也。
陈敏:呵,我忙于镇压异己分子,没什么时间操练兵马,这哪里称得上严整,倘若假以时日,我定教这帮家伙更加精锐。
陈非:非不通军事,不如令通兄远甚。
陈敏:北上勤王的名头不小,淮南的盗贼、游侠都过来投机,前后少说数千人。加上你说动了刘准,他开放了军械库,还给了数万斛米,我军士气旺盛。
陈非:是啊,我叔父陈徽当初在汝阴招募义兵,这些人之后又被遣散,如今我派人拉拢了他们,果然又增添了两千人的兵力。
陈敏:如此合算,我们北上勤王之师可众三万余,我等率如此规模吴越之众投效彭城,想必素有纳贤雅名的东海王一定会重用你我。
陈非:那是自然之理,非与兄腾达指日可待。
——扬州 寿春 陈非临时住宅——
陈非:咳咳咳……
谢思:葛先生说了要你精心调养,这么个月下来你却依然四处走动,却又是隆冬,受了寒要如何康养?
陈非:夫人产后恢复,还要挂念于我,着实令非暖心,然中原军政事态紧急,淮南诸将立功心切,形势瞬息万变,一旦耽搁久了,青徐那边起了变化,我恐怕再难有翻身机会,怕是只能继续在江东苟且,那绝不是我的志向。
谢思:我懂你,你志在四方,一心建功立业扬名天下,但不能不吝惜自己的身子骨。
陈非:嗯嗯,夫人的话我记住了,你看我这些日子不也坚持服用草药么,等到了徐州会好起来的,而且我也没有掉以轻心,前些日子我借助友人的关系遍寻淮南名医,也都寻了些方子,各有疗效,想来病情就会好转。倒是夫人你产后多要注意休养,阿江也才几个月大,你们母子平安我才能放心。
谢思:就依你的意思吧。
陈非:听说河洛战乱未休,也不知道是否牵连到家乡,我派了些得力的人手去许昌打听消息,如果夫人有什么风闻也还要及时通告于我。(鬼知道有没有人跑去许昌打听陈敏新婚夫人来历)
谢思: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下来我也会帮你多打听消息。
陈非:有劳夫人。
——徐州 下邳 平东将军府——
陈非拖着病体奔忙,先是写信给滞留中原和北方各处的挚友,又是亲自过问陆定邦西府四将军略才干并加以专项委任,还专门向陆安国指派民船征用及物资兵力调度事宜细节。十一月中旬,三万淮南义军以陈敏、陈非并为二帅自寿春开拔,乘走舸沿淮水至淮阴,然后溯泗水而上行抵下邳的沂口,此时已是月底,镇守下邳的平东将军东平王司马楙遣吏至港埠相迎,淮南义军遂暂泊休整,二陈也受邀赴宴。
荀组:东平王听说江淮豪杰欲过辖区以投彭城的大将军,特备此薄宴款待诸君,还请诸君不吝于勇力杀敌建功。
陈敏、陈非:多谢东平王,也多谢荀参军。
司马楙:莫要道谢,本王反倒是要谢过诸位啊,你看这下邳治安不行,到处都有擅自行动的泗上游侠,平东之军疲于护民安境,不能擅走,这西行彭城参加义军的壮举还要诸位把本王的那一份也代上啊。
陈敏:难怪东平王离得这么近却没有移师彭城,原来是有贼人作乱下邳啊,若有用得上某的地方,大王一声令下,敏便率军讨灭游贼。
陈非:……(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司马楙:杀鸡焉用牛刀?将军之勇,在于披甲执锐、陷阵杀敌,留在下邳屈才了啊,这里的些许游侠贼徒还是交给平东之兵足矣。
陈非:令通兄,东平王既然如此说了,我们不妨客随主便。
陈敏:那好,我等也就不多滞留了。
司马楙:甚好,等到了彭城,还请二位将军代本王向大将军问候一声,他为大晋社稷操劳辛苦,宗室们都知道他的功劳。
陈非:一定。
司马楙:左右,上好酒,奏乐,起舞。
说罢,数十名身穿淡紫色绫罗绸缎的舞女分三排从左右屏风后妙步盈盈而入,周身有熏香萦绕,长袖及地,铃铛作响;六七优伶复以华贵面具身穿竹衣踏着吴越巫步紧随其后,手持香炉与羽扇,口中唱起楚辞;最后则是侍者于门口抬出编钟,以奏器击之,钟与铃混音,香与女环绕,席间美酒佳肴络绎不绝,宾客啧啧称奇。
陈敏:如此壮景,我未曾见过。
陈非:令人惊叹。(这排场不逊于天子)
司马楙:哈哈哈,本王无他长处,唯好货殖之事,自从元康二年之国以来,积蓄数以千万计,不敢以天下论一二,但说个青徐首富却也有些谦虚,这等排场不过尔尔,若非二位将军来的仓促未有通报,规格还能更高。
陈敏:大王豪迈!
陈非:大王潇洒!
司马楙:接着奏乐接着舞,诸位要吃喝尽兴。
——徐州 彭城 汴泗埠口——
辞别东平王,二陈率领淮南义军继续逆流而上,终于腊月初如期抵达了彭城辖境,船队陆续进入泗口停泊,陈非早已派人前往义军总部通报,而自己和陈敏也在港埠整顿兵马,准备迎接行台高层们的莅临。
陈敏:东平王的酒宴令人神迷,大丈夫当如是。
陈非:令通兄等会让可千万别在行台诸人那里提及你我受邀赴宴的事情。
陈敏:为何?
陈非:我虽不知道细节,但听说东平王曾派人袭击东海王之国车队,二人想来有些过节,你我勤王至此,夹在两人中间不好做人。
陈敏:哦,我也听过此事,但却没有秋声你想的这么细致,了然。
陈非:我听说当下虽然潘滔、裴邈是东海王的亲信,但日常主持行台工作的确实临淮公荀坚,我们此番来投,也应当多方结交才是。
陈敏:我早年曾受东海王提拔而受命前往江淮间治水,但那位临淮公却未曾见过,但听秋声你提过几次,想来你们交情很深吧。
陈非:世有交往,且非在洛阳时多受国公照顾,所以也有些交情。
陈敏:如此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正此时,远处岸上有鼓声响起,听得有人大呼“大将军至”。
陈敏:东海王来了。
陈非:令通兄快点兵受巡。
陈敏:众将听令,列阵!
淮南义军:喝!
陈非、陈敏:淮南义军三万余人姗姗来迟,欲投效国家戡除奸臣,请大将军检阅!
司马越:好,江淮劲卒,独步天下,前有陈敏百战破石冰,后有二陈定江南,大晋的东南双壁来了,本王的心就定了。
荀坚:铁壁还需明主,良驹亦赖伯乐,江淮义军投效而来,诚因明公以正道击奸佞、匡扶社稷,此明公之大德也,可见天下人心向背不在河北,亦不在关中,而在于青徐。
潘滔、裴邈:诚如国公所言。
司马越:过誉了,吾好结交名士贤者,今得此二陈,则天下可安。
陈非:愿为大将军画策!
陈敏:愿为大将军破敌!
淮南义军:追随大将军!追随大将军!
——徐州 彭城 原刺史府——
司马越:你们都是本王的臂膀,此番来彭城盟誓,着实令吾欣慰,吾愿拜二位为将军,秋声暂领杂号兼参本大将军之军事,令通任广威将军,你二人各领麾下部曲兵马,先在这彭城附近操练,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往前线立功。
陈非:多谢大将军,然非乃一介文士,领军恐怕……
司马越:临淮公前几天刚向吾进言,说的可都是关于你的好话,秋声你就不要推辞了,当年在洛阳时吾见过你的胆魄,这些兵马大都是你在扬州张罗起来的,只有你亲自统帅才能镇得住,具体到战阵操练你可以和令通讨教,但队伍必须你带着吾才能放心。
陈非:诺。
陈敏:大将军,属下听说河北战事告一段落,成都王大败而大河上下基本安定,那为何还要继续在彭城操练呢?
司马越:令通你是吾一手从小吏提拔起来的吧。
陈敏:是,敏断不敢忘大将军的恩义!
司马越:你有两个品质是吾最器重的,其一乃军政才略,不论陷阵杀敌还是疏渠治水都能办好,其二乃忠于职守,即便远在江淮也能领会吾的意思,如今你到了彭城,怎么却问出这等问题?
陈敏:敏愚钝,方才所问甚是多余,敏谨遵大将军号令,坚决完成任务,尽快将这三万淮南义军操练起来!
司马越:陈令通,吾之韩信也。
陈敏:属下有件喜事还要禀告给大将军。
陈非:?
司马越:哦,吾最爱听喜事了,令通快讲。
陈敏:属下于秋时迎娶了秋声之从妹,颍川陈氏宗族女,如今和秋声已是亲家。
司马越:还有这种事情?呵呵,吾听说颍川陈氏素重门望,本王原本打算亲自为令通做媒,陈氏都不肯给情面,秋声是怎么说服你家那位倔脾气四叔的?
听闻司马越和陈敏谈及联姻那事,陈非顿时汗如雨注。
陈非:令通兄武勇过人,治略卓群,虽非高门出身,但英气不凡,我十分敬仰钦佩,故而三次拜访阿叔陈徽,终于说成这件婚事,说起令通兄的武功,非就要打开话匣子了,不妨从第一次曲阿之战说起吧……
于是陈非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徐州 彭城 陈非府——
潘滔:这宅子可还住得惯?
陈非:非此来就带了内人及数月的小儿,本想着寻一民宅租宿即可,没想到长史竟为非置办了如此一大坐院子,非实在是无以为报。
潘滔:大将军相中的千里马,江淮劲卒的盟主,如果住在一个小小的民宅里,这传出去坏的可是大将军的名声。
陈非:非短视了。
潘滔:无妨,此间僻静,可以让夫人及公子安心休憩,且距离原刺史府不远,君可便宜往府中论事,军营设在城南,稍远些,等会让我会安排车夫候在门外,随时听君差遣。
陈非:多谢长史安排。
于是陈非就暂时先在彭城安顿了下来,安心过冬康养,三万淮南义军依然维持原来的隶属关系,只不过全部驻扎在南郊军营一起接受陈敏的训练。陈非为了避免卷入麻烦,也趁着康养而闭门谢客,没有主动和行台官员密切往来,只保持着东海王、潘滔、荀坚、陈敏几人的接触,但陈非一刻也没有放松对中原形势的关注,包括东海三将移防河北、东嬴公镇邺、天子西幸长安、河北盗贼肆虐、屠各统治并州等事全都为陈非所知。此外,江东各家以陆晔的名义来了信。

效果:陈非受拜杂号将军兼大将军参军,认识司马楙、潘滔、裴邈,和司马越关系+10,和袁瑰关系+5,和刘准关系-3,名声+3,领袖力+0.3,失去临时状态[体虚-轻度].

【王均】
——荆州 襄阳 镇南将军府——
王均:方才我说的那些,你可记住了?
密使:小的记得清楚,一个字不会差。
王均:英雄有英雄的归宿,但天命昭昭,邪不压正,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有人为英雄昭雪。你来一趟襄阳不容易,但你身上担着天大的干系,你一定要把事情办妥。
密使:小的代主公谢过镇南将军,愿大晋万年。
——几日后——
王均:陶侃那边就这么安排了,他与邓泷共扼夏口重镇,干系重大,只要能守住荆州东大门,他要多少我给多少……至于西三郡的事情就比较棘手,本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皮初的建议太过保守持重,不如改一改,我的意思刚才已经说过,岑渊你下来整理两份函文,分别发给武昌与上庸方面,令二位将军照办。
岑渊:诺。
王均:你们三位另有使命。何讼你去一趟彭城,要快,把荆州的灾情汇报一下,然后带上这份信,这是本侯给东海王的亲笔信,里面涉及天下安定的建议,再就是有空去一趟琅琊,看看本侯的故乡,若吾兄王衍归乡则代吾问候一番。
何讼: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王均:刘能你带着公文去洛阳,把“那件事”禀告给行台,要让英雄事迹为人知晓,不能让人心寒。
刘能:明白。
王均:至于曹选,你的口才我是最放心的,你还要再跑一趟长安,这次带上六千斛米,也把“那件事”告知河间王,看看他的反应,再就是把本侯的意思传达到了,希望他明白天下形势。
曹选:选一定不辱使命。
王均:方今天下,诸王攻讦,我非宗室,心系社稷,苦矣!
众人:鄢侯忠义,冠绝天下。
——襄阳 淯口大营——
张茂:拜见鄢侯。
王均:我此番邀枝江侯来襄阳,名义上是为了与君一同前往南阳参加弭兵大会,但实际上是有要事与君相商。
张茂:原来如此,那会晤地点为何选在淯口?
王均:此处乃襄阳东面渡口重镇,为杜曾亲率一营虎贲守备,此次我们北上南阳就是杜曾担任护卫,所以来这里十分合适。
张茂:鄢侯深意,茂未能领会,见笑了。
王均:呵呵呵,接下来这件事事关重大,还请枝江侯听后不要张扬,默念在心即可。
张茂:鄢侯请讲。
王均:小半个月前,“那些人”来找我了,他们说……(略去)
只见王均与张茂在营垒之中密谈,旁人不得靠近,张茂一惊一乍,忽而愤怒,忽而踌躇,王均面无表情地诉说,罢了又起身挥斥方遒,似有谋划,张茂遂抱拳明志,于是密谈顺利结束。
——荆州 宛城 平南将军府——
王均与张茂在杜曾所部一营虎贲护送下,顺利于十月末抵达南阳宛城,王均所邀弭兵几方包括豫州刺史刘乔、平南将军司马释全都列席。
卫展:南阳太守卫展拜见诸位都督,此次弭兵大会由镇南将军鄢侯倡议,今见各位都如期列席,不如先请鄢侯说两句。
王均:诸位,本侯论年齿算是晚辈,本不该在这里充当主家,但形势紧迫,不得不僭越而为,还请老前辈们见谅。
说罢王均便以余光望向地方实权派代表人物的左将军兼豫州刺史刘乔投去。
刘乔:鄢侯出身琅琊王氏之高门,于京都之时多有政治建树,朝野口碑皆具,何须顾忌年齿,既发弭兵倡议邀约吾等于此,便直抒国事,何必拘泥礼节。
司马释:左将军所言极是,鄢侯今日就做一回主家。
王均拿出一份简牍,然后将其中内容当中诵读一遍,众人神情略有波动,但很快都恢复平静自然,似乎毫不在意,唯独刘乔依然凝重。
王均:此皆实情,我们和贪乱之辈那样的虫豸在一起是没办法治理好国家的,必须要团结起来,发起弭兵,号召东西和解,东海王与河间王应该分陕而治,这才是安定之道。
司马释:……(这是突然唱的哪一出)
卫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刘乔:……(想当年征战沔口岁月令人唏嘘不已)
王均:为表心志,本侯愿率先上表行台为“那件事”请命,诸位皆出镇地方的都督,都是久经考验的大晋忠臣,诸位请便。
张茂:鄢侯高义,荆州刺史张茂愿跟从上表。
众人并未急于表态,王均也没有勉强,等公开的会议结束后,王均先后私下拜访了刘乔、司马释、卫展等人,似乎各有进展,最终在扯皮了数日后,刘乔首先响应王均的号召,而后司马释、卫展跟进,加上之前表态的张茂,几方联名拟了一个旨在阻止东海王和河间王爆发内战的檄文,在成都王已经败亡的背景下,这份弭兵檄文迅速在中原传开,获得了不少暂时厌战的地方豪族的支持,随后终于得到了长安、彭城双方的认可,随着天子从关中下诏加封关东义军诸将,东海王亦在彭城行台表态承认河间王的摄政地位,东西方似乎和解了。
王均完成一件大事后志得意满地率众南返,途径新野时召见了义阳内史苗光,问及义阳宗贼处置事宜,在得知详情后就地部署杜曾蒯桓率虎贲一营协助苗光武力讨伐不服从的宗贼,并指派襄阳令邓逡往来新野与襄阳之间协助安抚百姓,经数月整顿,义阳宗贼问题有所控制。
——荆州 襄阳 王均私宅——
王均:……(自从生育之后,夫人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了许多)
司马萱:孩子已有三个月,是时候起个名讳了,你既是做父亲的,当由你来定。
王均:夫人?
司马萱: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本来就是你该拿主意的事情。
王均:既如此,自从那年过后,夫人便眉头紧锁,未有笑容舒展之时,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便希望这孩子能免于上一代的权力纠葛,能够语笑嫣然地快乐成长就好,不如就唤做语嫣吧。
司马萱:王语嫣,却也是个好名。
王均:以前亏欠的太多,今后定会给语嫣和你补上,望夫人明白我的苦心。
司马萱:……
——荆州 襄阳 镇南将军府——
王均:五万斛的缺口?
岑渊:宜都来的使者原话是这么讲的,还说他们已经向江陵讨要了大部分,余下的五万实在是无处腾挪,所以恳求鄢侯援助。
杜曾:徐达这个水贼狮子大开口,他以为他是什么人,就这么派个使者向镇南将军要粮食,他本人架子很大?
岑渊:使者说宜都太守忙于军操及抚蛮诸事,抽不开身。
杜曾:去他娘的。
王均:莫失了礼数。
杜曾:诺……
王均:我上次去江陵时见那徐达气度不凡,倒也不像是诓骗之人,他既来使说明情况,那宜都便是真的缺粮,如今峡口以西有氐贼虎视,形势不同于平常时节,当特事特办,府库中可还有富余?
岑渊:五万斛的支出完全可以承受。
王均:拨付即可,宜都乃荆州西面藩屏,不可有失,你且拟稿勉励徐达一番,只要他尽责守备峡口,一切待遇都可以解决。
杜曾:哼。(一介水贼而已)
岑渊:诺。
——腊月下旬——
三位外派的使者陆续归还襄阳,王均一并将之召集问话。
王均:刘能,你的任务可完成了?
刘能:属下无能,本来急匆匆地赶赴洛阳行台,结果走夜路不慎赶上河洛兵乱,然后在金涧被振武将军张方所率关中之军扣押,他们拿走鄢侯您写的奏表,扒了属下的官府,派人伪作荆州使者模样诓开洛阳外门,随后里应外合拿下了洛阳,驱逐了杜略一党。
王均:居然还发生了这种鬼事情……那之后呢?
刘能:之后张方在洛阳主持局势,我讨回奏表,呈交给行台,但行台方面表示暂时不能做主,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不久前天子西幸长安,张方帮我送函去长安,然后便遣返了属下。
王均:也罢,既是河间王手书,曹选你那边应该有情报吧。
曹选:有,此次属下没有见到那个说话渗人的陆微,是直接面见的河间王,所以没有受到刁难,河间王对我荆州方面的赠予表示了感谢。
王均:陆微?
曹选:就是那个病恹恹的军师,属下听说他刚成婚不久便病危,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王均:我有印象了,是他啊,真是天妒英才。
曹选:长安那边一开始对鄢侯您的倡议没有反馈,我就一直留着打探情报,到了腊月初的时候天子銮驾及百官过蒲津渡入关中,河间王率众往灞上迎驾,属下随同,那之后河间王又收到了来自洛阳张方的报告,随后便召见了属下,把关于鄢侯您提议的回文交给了属下。
王均:回文在何处?
曹选连忙将一份封泥保护完好的简牍交给王均,王均拆看,若有所思,然后嘴角上扬,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王均:我计将成矣。
众人:鄢侯神机妙算,令吾等佩服。
王均:何讼你那边什么情况?
何讼:东海王厚待了卑职,虽然一开始没有对鄢侯的提议做出回应,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再次召见了卑职,并表态肯定了关中方面对戡乱的贡献,基本奠定了东西和解的局势。
王均:很好,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其他见闻。
何讼:东海王如今在彭城势力雄厚,不仅荀坚为首的青徐地方势力蚁附之,就连扬州的陈敏、陈非也率江淮三万劲卒前往依附,江东宗部虽未遣兵至彭城,但却纷纷上表盟誓。
王均:东海王素有纳贤雅名于士族,我大兄与东海王交情深厚,时常谈及此事,所以成都王倒行逆施,东海王受天下人拥戴而起也是自然之理……我家情况呢,有没有见到我大兄?
何讼:卑职去了一趟琅琊,王氏宗族成员都安好,但并没有任何关于尚书仆的消息。
曹选:属下在灞上见到过尚书仆射!
王均:可是我大兄王衍?
曹选:正是,尚书仆射当时与群臣一起护送着天子,他现在应该就在长安。
王均:好,既然我大兄安然无恙便好。(终于可以和老哥联络上了)

效果:王均完成弭兵后返回襄阳,和刘乔关系+5,和卫展、司马释关系+2,和张茂关系+3,名声+5,领袖力+0.1,谋略力+0.1.

【徐达】
——荆州 临沅 城郊大营——
徐达: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喊过来么?
陈焕:不知道。
徐达:因为你能说会道而且头脑灵活,所以给我好好想想原因。
陈焕:莫不是因为老大你在武陵忙不开了,所以需要我过来搭把手?
徐达:还算你反应快,没错,抚蛮只能是一时之策,我肯定不能久在临沅,不然夷陵那边怕是要出事,这边讨伐五溪蛮的事情我和戴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主要是招抚,你是跟着我混出来的,我清楚你的才干,接下来的事情你按照我的吩咐办妥就行,我带来的那一队山地老兵就暂受你统领。
陈焕:小弟明白。
徐达:再给你交个底,戴泽一直想去富饶的衡阳担任郡守,他一旦离任,这直接抚蛮定边的我对于武陵太守的人选还是很有发言权的,而治理武陵的人必然要处理好五溪蛮问题,你若是在这里把蛮务办好,我也有办法把你推举给张刺史。
陈焕:承蒙大哥信任,狗子我一定把任务办好。
徐达:听不见,这么小声也想当太守?
陈焕:我!一定把!大哥交代的事情!办好!
徐达:好,很有精神,这边就交给你了。
——荆州 沅陵 五溪蛮各寨——
徐达走之前打算给陈焕铺平道路,于是带上新来的抚蛮负责人陈焕,护送着从夷陵一并调来的许多粟、帛溯流进入沅陵深处,沿途大张旗鼓地联络先前已经建立了些许信任的诸蛮精夫,说是要给物资匮乏的诸蛮馈赠过冬衣食。期初诸蛮精夫多有疑虑,担心这是陷阱,但随着几个特别贫穷的寨子试探着和徐达、陈焕接触,并顺利领到了粟帛,其他的寨子也就放下戒备,开始争先恐后地过来领取。徐达见时机成熟,于是挨寨地举办联谊,先送粟帛,然后办篝火晚会进行武斗挑战,徐达武艺高强,蛮人好斗却武艺不精,大都落败,徐达顺势多送米粟收买人心,一时间在诸蛮精夫中备受尊敬。走到最深处的一个武溪蛮寨时,徐达和那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精夫进行了会晤。
老精夫:我活了六十年,从没有见过你这样奇怪的汉人,你的意图是什么?
徐达:我这么做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为了告诉诸位,我徐达曾经是个三峡贼,我也流淌着一半巴建蛮的血,所以我明白大家的苦难,我不希望通过互相杀戮来深化仇恨,我愿意以身作则,化敌为友。
老精夫:你之前带兵杀了很多五溪人,但你之后确确实实在帮助了我们。
徐达:因为你们擅自出山杀了我们的人,所以我被迫反击。
老精夫:那是因为汉人一直迫害我们的族人,把我们困在群山之中,让我们自生自灭,我们出山劫掠不过为了一口饭吃。
徐达: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援助了你们,又在比武中打败了你们的大部分勇士,所以我希望与你们和解。
老精夫:你的条件是什么。
徐达:两条,其一是在沅南设置榷场长期化汉蛮通商,其二是希望能让我的人在你们的部落里募兵。
老精夫:这两件事都可以给族人出路,我不会反对,但你如何保证将来不会有新的汉官欺压我们?
徐达:我徐达从来不虚与委蛇,我不能保证未来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但至少,我徐达在任宜都期间,这武陵地界上的汉官就必须一碗水端平了,谁要是偏袒汉人掠杀蛮人,我第一个砍了他,但是你们蛮人如果违约劫掠,我也一样会砍了你们那边的肇事者。
老精夫:……
徐达:怎么样,能不能谈成。
老精夫:我勉强能信任你,所以接受你的条件。
徐达:好!这位陈焕是我的部下,他今后会接替我在临沅治军,他也会代替我和诸位继续打交道,诸位看到他就相当于看到我,有什么困难尽管向他反馈。
陈焕向诸精夫作揖,诸蛮精夫目目相觑,窃窃私语。
老精夫:希望我的选择带来一个新的可能,而不是族人的灾难。
徐达:多谢信赖,祝我们合作愉快。
随后徐达等人留在蛮寨过夜,且在徐达坚持之下,陈焕迎娶了老精夫的孙女,在汉蛮之间缔结了一个不太稳定的盟约。
——荆州 临沅 武陵太守府——
戴泽:多亏世龙兄相助,这武陵抚蛮才取得如此进展,我敬你一觥。
徐达:戴兄过誉了,你是这里的长官,我不过协助,主功在你啊。
戴泽:那都是往上报的官话,实际情况我最明白,再敬你。
徐达:一饮而尽。
戴泽:痛快啊,当初我们随军东归荆州,兄弟五个列土郡县,好不快哉,谁曾想那蜀贼突袭巫县,杀的我落荒而逃,我就此获罪丢官,还来到武陵这么个群蛮环绕的破落地方,晦气啊!
徐达:老哥莫要伤感,干了这觥,我们不日就操练兵马,杀回巴郡,拧下赵义的脑壳当夜壶!
戴泽:哈,解气!嗝……哎,那衡阳郡人口稠密,又远离诸蛮,要是能去哪里当个太守,不比这武陵,甚至是贫瘠的建平强多了。
徐达:这衡阳太守现在空缺,而我听说会稽虞潭正率领部曲在衡阳讨伐盗贼,老哥你现在应该积极出兵衡阳协助他平乱,这样才有机会上任衡阳郡守。
戴泽:为何我要出兵衡阳,还请世龙兄指教。
徐达:原因有三,其一老哥你必须走军功路线,只有在衡阳杀贼,才能赚取足够的威望和功绩,那边的盗贼不如陈贞、赵义,甚至难以和武陵群蛮比较,是个好捏的软柿子,这种机会可不多得;其二我曾与那虞潭交谈过,知道此人军略不在我之下,老哥你跟着他讨贼,只要辅以足够兵力、粮秣、器械,讨贼必然能够胜利,再说了他虞潭只是义勇,老哥你是官军,平贼之后的功劳大头必然归你,再加上我和张刺史在功劳簿上多说几句,衡阳守之位非兄莫属!至于其三,我观虞潭此人心胸豁达,志不在此,只要老哥你与他和睦相处,推心置腹,全力平乱,日后他定然不会与兄争夺太守职位。
戴泽:世龙兄弟,你这么一番话下来,我忽然就通透了。
徐达:通透吧,我们再饮一盅,就更通透了。
戴泽:来,不醉不归!
——荆州 益阳 衡阳讨贼大营——
徐达说动戴泽尽发武陵郡兵及壬午旧部东征,徐达自己则发夷陵仓米二万斛走水路先行运抵虞潭设在益阳的大营,在把抚蛮事交托给陈焕后,徐达也跟着戴泽军团一起来到益阳。
虞潭:多谢徐太守慷慨纾困,眼下我军确实缺兵少粮,这批米以及戴将军的援兵都来的很及时啊。
徐达:秋时我在江陵听君抒财戡乱的壮志,那时就崇拜不已,如今不过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若能对君的讨贼义举有什么帮助,那真是天大的荣幸。
虞潭:徐太守出身行伍,却谈吐间如此谦逊,着实令潭刮目相看。
徐达:我其实就是个粗人罢了,行军打仗全靠直觉,待人处事就凭感情。
虞潭:真性情也,好不快活。
徐达:某有一事相求。
虞潭:徐太守请讲。
徐达:这本《魏公子》乃新婚时友人所赠,然某粗通文字,难以理解,本希望能够师事虞兄,求得解惑。但如今平贼战事繁忙,虞兄专于军事,分身乏术,某提这等要求着实有些前人所难,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此书赠予虞兄,等虞兄戡平群贼、参透兵书之后,再来夷陵教我。
虞潭:潭阅览群书,兵书确实涉猎不多,偶尔换换口味倒也不错,可是此书珍贵,徐太守当真舍得?
徐达:粗人一个,留着反而暴殄天物,此书到了虞兄那里才能物尽其用,有什么舍不得呢?
虞潭:哈哈,徐太守直爽,那么潭就把书暂且代为保管,待到荆南平定之日,潭一定前来夷陵赴约。
徐达:达虚位以待。
——荆州 江陵 刺史府——
徐达辞别虞潭、戴泽之后,便带着贴身护卫草草赶赴江陵城,之前安抚五溪蛮、援助虞潭义军的大手笔几乎掏空了宜都的粮仓,当完大款之后就需要面对现实,为了能让峡口守军的供给不断,只好厚着脸来化缘了。
徐达:所以,这就有了十万斛的缺口,还望岳父慷慨解囊。
张茂:世龙你是怎么造的,宜都虽然不及南郡、南平富足,但也不能有这么大的窟窿吧,你是不是搞贪污了?
徐达还是没敢贸然把自己大手笔的细节告知张茂,又不能承认腐败,只好曲线救国,尝试换个说辞。
徐达:达也不敢欺瞒岳父,先前达在鱼米之乡南平任郡守,只因为击退蜀贼而移镇峡口,那宜都和建平都是贫苦边郡,我以壬午大局为重,不敢有任何怨言。但缺口巨大,我确实难以养活如此众多的守军,况且我为了抵抗蜀贼,又强操练兵,所以耗费甚多,倘若十万斛不行,至少也要八万斛救急,望岳父体谅。
张茂:哎,世龙你所言倒也不假,拱卫峡口是苦差事,你这一年下来办得好,给荆州堵住了西大门,八万斛我还是能想办法抠出来的,你先回夷陵,腊月前我就差人凑齐米粟运给你。
徐达:达谢过岳父恩义,定肝脑涂地守峡御敌,定教那氐寇蜀贼不敢侵扰荆州!
随后徐达赶回夷陵,专门修书一份,言辞诚恳地陈明自己在武陵招募群蛮、发粮援助虞潭平贼的考量,又发动群吏笔墨极尽吹捧之辞赞美镇南将军王均,缄封之后交于可靠的郡吏带去襄阳,以向镇南将军王均讨要五万斛米。不久后,郡吏带回了好消息,那位镇南将军慷慨地从襄阳府库拨付了五万斛米,不日就会被送到夷陵,如此一来军粮危机暂时解除。
——荆州 夷陵 宜都太守府——
徐达回到夷陵之后也忙于军事,他抽出几乎所有时间,奔忙于校场、水寨、府衙,把这几个月落下的兵士操练、水军演练、公文批复等工作都进行了高强度追补,本来徐达还打算去峡口和建平水道看看,但强如徐达这样的硬汉也已经完全挤不出时间了,加上徐达担心新婚的妻子寂寞,于是把最后那点零碎时间留给了张昀。
张昀:你整天奔波,都在忙些什么鸭。
徐达:都是些国家大事。
张昀:哼,不就是和阿爹一样,忙于所谓的“军政诸事”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懂这个。
徐达:说是大事,但比起你,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张昀:又说鬼话糊弄我,我的事那么重要怎么不见你多陪我,才刚成婚不久,就一头去了武陵,刚回来一个月,却在家只待了四天。
徐达:西面有氐寇蜀贼窥边,等到那天平定了西川,都会好起来的。
张昀:那要多久啊。
徐达:我不知道,你阿爹也不知道,但是呢……
张昀:嗯?
徐达:我这次从江陵回来又买了新的缎衣,听说是商人从榷场买来的蜀锦锻织而成,你喜欢吗?
张昀:喜欢,但更喜欢你能多在家里。
徐达:我来舞枪吧。
张昀:好!
说罢,徐达在院子里操起长槊起舞,动作干净利落,一旁的小迷妹张昀看的津津有味,短暂的时光里充斥着新婚夫妇的惬意。虽然有人认为这是一桩政治婚姻,但徐达知道这不是,那晚在月下的张茂府邸,徐达就喜欢上了这个古灵精怪、不拘一格的姑娘,所以徐达希望在纷乱的时局之外,能有一个安宁的家。

效果:徐达抚平群蛮、援助虞潭之后返回夷陵,和虞潭关系+12,和张昀关系+10,和陈焕关系+8,和戴泽关系+5,名声+1,领袖力+0.1,谋略力+0.1,政治力+0.2,升级杂学技能[武陵地理-掌握],失去稀有书籍【魏公子•宗代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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