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潜行着从地下室出来,后面的贵宾区还是空荡荡的。嘈杂的呼叫声如热浪一般从前堂一阵阵传来,阿尔纳斯内心嘀咕着这么差的环境哪会有贵客愿意进来玩,他望向更深处那条走廊,嘈杂的环境同样影响了他的听觉,想知道里诺斯找泰勒说什么的话就必须要再走近一些。
走廊里点着几盏灯,但并不十分明亮,勉强倒也可以潜行,阿尔纳斯悄悄贴到最靠外的一扇门边,把比常人略长的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门里没有一点声音,阿尔纳斯转了转手上的银戒指,这是他除了面具之外仅存的几件魔法物品之一,启动之后在短时间内可以让人获得透视的能力,但时效只有1分钟,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用,而是先挨个门听过来。
果然在第二扇门外他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用略微疲惫的声音对泰勒说话:“他还是不肯答应嘛?”
“主人啊,我真的是好说歹说什么好话都讲了啊,他就是软硬不吃我有什么办法。”
“废物!蠢材!光说有什么用啊,你要给他看点实在的东西啊,把我们有多少钱有多少人有多少地产放在他面前给他看嘛。”
“人家神职者不吃这套!”
“那是你摆的不够多!人都是一样的,所谓不受诱惑,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好处摆在面前!你告诉他老爷不仅是开赌场的,还有矿场还有整条街的地产......”
“爸!”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里诺斯的说话,正是先前被索尼娅抽了一巴掌的纨绔子弟,“爸,你什么时候帮我上门求婚啊!”
“爹我这不是正在办嘛!”里诺斯有些不耐烦的道。
“我不是说里面那个!”
“你又在外面看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不是让你看好少爷不要让他在那种地方鬼混吗!”里诺斯呵斥道,全然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下三滥的放高利贷出身。
“老爷,这次不是娼馆,是一家破烂酒馆,少爷进去喝酒结果被人打了!”曾经和读者们见过面的跟班管家解释道。
“什么!有人敢打我的儿子?!什么酒馆,被谁打的?”
“是叫什么零夜酒馆。”管家说,阿尔纳斯在门外听得心头一惊,不知道哪位同事又惹事了,“是被个女调酒师打的,下手可重了把少爷抽的跟个陀螺似的!”
“果然又是索尼娅这个疯女人。”阿尔纳斯苦笑。
“反了!反了!敢打我的儿子,给爹看看打的重不重?都留红印子了!”
“是啊,连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
“这点小事情你都自己不会处理啊!叫人去铲了他家啊!”里诺斯训斥管家。
“小的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是少爷说......”
“说什么!”
“别啊爸,铲了干嘛啊,帮我上门求亲啊,我要娶那个女人!”
阿尔纳斯在门外听到这里差点笑出声,还好及时捂着嘴。
“你又来了!你这种话每个月要讲八回!爹知道你想成家了,但你也得找几个像样的啊!”
“她和以前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她们都是图我的钱,求着我哄着我的,她敢打我,而且是真抽!”
“我就是从小太惯着你了才把你养的这么贱!”里诺斯恨铁不成钢,“你要找人抽你还不简单,爹这就上街上找十个泼妇来,排着队抽你,抽死你!”
“那不一样!街上的泼妇哪有她的气质,目光如电,动如雷霆,毫不拖泥带水,一巴掌打的我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我要娶她!”
“不行!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能!咱们家现在家大业大,这么多产业以后都是要交给你的,要是任由你把什么疯女人娶回来,还不全给她败光!婚姻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和爹那时候不一样,得娶个贤良淑德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女人!”
“爸,我不要娶那个牧师啊!再说她不是来查你的么,你还想她做你儿媳妇,这种神棍都是白眼狼,除了她的神都六亲不认的,把她娶过门她不得大义灭亲把咱们全家举报了啊!”
“你知道什么,现在乘着你老爹身体还行脑子还没老糊涂,再捞个几年,等交到你手里的时候咱们家的财产就全漂白了,那时候就需要这样的女人管着你让你老实做生意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由不得你!”
“你再这样我就死给你看!”辛普森少爷威胁道。
里诺斯的口气立刻就软了下来:“儿子,你相信爹是为了你好啊,你要是实在喜欢,可以找她做情人嘛,除了不能把娶回来怎么都行!”
“那万一人家不肯呢!”
“那就用钱砸,砸到答应为止!”里诺斯不屑一顾的说。
阿尔纳斯在门外听得苦笑不得,他不禁认真的想了想如果索尼娅真的被糖衣炮弹砸倒的话,他要怎么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想着想着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正要细想突然有脚步声从前堂传来,阿尔纳斯急忙退回到光照的死角里,一下就听不清里面说些什么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穿着盔甲,随着走路不停发出碰撞声,听起来就是往这边来的,阿尔纳斯大叫不好,潜行毕竟不是隐形,就算他藏的再好,走近了贴脸看他肯定要露陷,情急之下他急忙对着戒指说出启动的暗语,在获得透视能力的同时他几乎不假思索的使用暗影步的能力往身边那个黑暗的房间里闪进去。
“什么人!”屋里一个女人的声音轻喝道。
阿尔纳斯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他发现有个模糊的影子靠在在屋里一根柱子上,从身材来看是个女人,难不成遇到了同行?是赌场的人监守自盗?还是别的冒险者进来调查?短短数秒他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好几种可能,但此刻来人已经走到门外,他只能压低声音说了句“同行!别做声!”
“奇怪,怎么里面有声音。”门外是个雄厚的男中音,他这句话引得对面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阿尔纳斯听到脚步声走出来,然后是泰勒的声音问了句:“怎么了?”
“这里有声音,我听到有人说话。”男中音说。
“兴许是被关在里面那个小妞自言自语吧。”
“我听到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那就怪了。”泰勒从墙上摘下一盏灯,推开门进来照了一圈,柱子上绑着的女人还是原样没动,好像正闭着眼睛打盹,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是你听错了。”泰勒说。
“不可能!”男人不服气的抢过灯,把四周的墙角都照了一遍,想了想又停在大衣柜前,他猛的拉开大衣柜——可里面同样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这几天太累了幻听?”
“兴许是吧。忙完这最后几场就可以休息了,再坚持一下吧。”泰勒道。
“怎么回事?”里诺斯问道。
“老板,是我要见你。”男中音说。
“我知道,那边怎么回事。”
“没什么,好像听错了。”
“把门关上吧,”泰勒临走之前还跟被绑在柱子上的女人打了个招呼,“打扰您了,您再好好想想,我到晚上再来看您。”
如猫科动物般趴在衣柜顶上的白求恩如释重负,悄无声息的跳落到地上:“还好没被发现,谢谢你没做声啊。”
“你是什么人?”那个先前被阿尔纳斯认为是靠在柱子上,现在才发现是被捆着的女人问道。
“我是海伦娜的......”阿尔纳斯说到这里不禁犹豫了一下,“算是朋友吧,受她委托来继续你的工作,你还活着真是可喜可贺。”
女人有些惊喜的说道:“托她的福我还活着,这么说来,你不会就是她那个没良心的渣男前男友吧?”
“她是这么说我的吗!”阿尔纳斯喜怒交加。
“哦,她只说了你是个垃圾渣男,前男友是我总结的。”她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过黑暗里阿尔纳斯也看不清。
“我就知道!”贼骨头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暴雨,他小心翼翼的贴在门上,一边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问道,“他们把你关在这里干什么?我们都以为你被杀人灭口了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把我灭口了更让你高兴喽?”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但语气很是不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贼骨头连忙解释道,“还没请教您的名字呢。”
“范妮莎,范妮莎•伊普吉尔。”
“精灵?”贼骨头惊讶,他刚刚只顾着关心会不会被人发现,还真没仔细看对方的相貌。
“跟你一样,一半一半。”范妮莎说,“你的名字呢?”
“海伦娜没告诉你吗?”
“告诉了啊,可是卡修斯•加兰诺德不是你的真名吧?连真名都不告诉她,还说你不是感情骗子?”
“哎,他妈的,我忘记这茬了。我叫阿尔纳斯•白求恩。”阿尔纳斯提起这个就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说委托他帮忙,可海伦娜到现在也没明说愿意原谅他,想到这里他又烦躁起来,凭什么要求得她的原谅呢,他也没原谅她把他丢进牢里的事情啊,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才会心甘情愿的被一个条子指使来做密探啊?
他还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软弱没用,范妮莎哪知道他在想这些事情,急着问道:“你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发现呢,我就听到里诺斯那个老东西在谈给儿子娶老婆的事情。”想到辛普森还要去店里骚扰索尼娅,阿尔纳斯的烦躁感就又进了一层。
“是啊,他想让我嫁给他那个宝贝儿子。”范妮莎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说的是你?”阿尔纳斯吃了一惊,暂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了脑后,“他脑子没病吧,不杀你就算了,还要娶你?”
“不是他要娶我,是他想让他儿子娶我!”
“一个意思,他怎么想的啊?”
“我他妈怎么知道这种下三滥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我要是知道我岂不也成了下三滥!”范妮莎不屑的说。
“这就是所谓圣职者的骄傲吗?”阿尔纳斯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这一说更是有点看不惯对方,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也不那么友善了,“那他们怎么跟你说的啊?”
“怎么说的?他就派几个手下来游说我,不停的说什么家里多有钱条件多优越将来这些东西统统可以给我管理什么的,就这样把我关了半个月了!”
“那为什么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在黑暗里对望了一会,阿尔纳斯无奈地问道:“除此以外你就什么都没发现?”
“你这口气什么意思嘛,瞧不起我吗?我当然还是有些发现的,在泰勒的房间,就是对面那间,在床板底下,有一扇暗门!”
“暗门通向哪里?!”
“这就不知道了,我刚想下去就被下面上来的人撞上了,把我逮了个正着。”
“你一个11级牧师就这么被人逮住了?”阿尔纳斯这么问的根据自然是因为他和海伦娜都是11级。
“我没有那么高的等级!我才9级!而且我是个牧师,你以为人人都是海伦娜那么能打吗?再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呐,他们有一群人呢!”范妮莎辩解道。
“真够丢人的。”
“你行你去上啊!我连暗门在哪里都告诉你了,快去查啊!”
“我会去查的,但是现在我得先想办法出去!”阿尔纳斯说着又靠在门上听了听,现在情况虽然并不十分紧急,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毕竟打手头头只要去地下室看到他不在那休息就会起疑,万一他被抓到可就死定了,里诺斯可没有一个女儿等着他去娶。但门外的情况又不清楚,他想了想,也只能强行启动戒指再用暗影步传送出去。
“等一下,你不救我出去吗?”范妮莎眼见阿尔纳斯准备要走,有些恼怒地问道。
“救你出去容易引起他们怀疑,还不如留你在这,反正你这种会被几个赌场的打手摁倒的家伙也帮不上我的忙。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实在不行就委屈求全先答应嫁了到时候再想办法跑路嘛!”阿尔纳斯一边摸着戒指一边说道,随着他说出启动暗语,一阵疲劳感向他袭来,不过好在再次启动成功了。
“喂,我好歹也是神的仆人,这种宵小之辈也配我开口去欺骗吗?”
“那没办法了,您既然不愿意开金口,就在这绑着吧。”
“你至少帮我把绳子解开吧!就当做是我自己挣断的!”
“恕我不能相助了,尊敬的牧师小姐。我觉得以你能在这被关半个月的智力来看,救了您也是白搭,省的你来帮倒忙。另外,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弄清楚了为什么他想娶你,毕竟我也很好奇像您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看中的。”
“你什么意思啊!喂!你敢一个人跑,我就喊人了啊!”
“您不会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啊!我真的会喊的啊!”
“凭您是个牧师,还是海伦娜的朋友,您喊他们来把我抓了,谁来伸张你们的正义呢?”说出这话的同时,报复的快感如一道电流刺激着他,让他本来有些疲劳的脸重新精神焕发,他恶毒的笑了,让这些自诩正义的神职者吃些苦真是太令人愉快不过,“再见了,笨蛋牧师。”
“等我出去再要你好看!”范妮莎无可奈何无能狂怒道,阿尔纳斯挥手向她告别,然后刷的一下闪了出去。
说回零夜酒馆里,之后一个上午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中午也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客人进出。
艾莉丝还有些担心,毕竟对方临走之前扬言要拆了她的店。
索尼娅却丝毫没有肇事者的自觉,满不在乎的把玩着从艾莉丝手里抢来的那枚石榴石——治安官就住在店里,再有背景也不能不给治安队长面子,更何况退一万步讲就算不给治安队长面子,店里也还有雷古勒斯坐镇,只不过劝他出手可能又要费一番口舌。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海伦娜才揉着太阳穴从楼上下来,从她疲惫的双眼来看肯定不是躲在屋里睡懒觉的。艾莉丝急忙迎上去,告诉她早上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里诺斯辛普森的儿子说要来闹事?”
“是啊,他还说要铲了我们的店呢!”
“好啊,那不是正好撞在手里。正好以肇事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把他抓起来,威慑一下他老子。”海伦娜杀气腾腾的说道。
“可这事怎么说也是索尼娅先出手打人......”
“没事,大不了一起抓了。”
“您怎么这么快就被格队长传染了啊......”艾莉丝苦笑着说,“我这跑堂的已经被您支使去了,您不能再把我这调酒师抓走啊!”
“装个样子还是要的,到时候再给你放出来,耽误不了做生意!”
“哎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您还没吃早饭吧,我叫他们给您弄去。”
“不用,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吃什么早饭,等着午饭一起吧。”海伦娜说着走到靠门口一张桌子坐下,“我就在这门口坐着,倒要看看辛普森家的人敢不敢来。”
“哎,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艾莉丝开心的恨不得抱住海伦娜的大腿,“那您等着我给您倒茶去!”
艾莉丝刚端着托盘走出厨房,就看到李维匆匆跑过来喊着:
“老板,老板,不好了,来了!”
“谁来了?!”艾莉丝奇怪的问道,想了一下明白了过来,“挨打的那厮?”
“是啊,他又来了!”
“怕个毛,有莱队长给咱们撑腰!”艾莉丝趾高气昂。
“人家不是来打架的,是来上门求婚的!”
“求婚,求什么婚啊?”艾莉丝奇怪的问道,李维手忙脚乱的比划了半天:“就是那个少爷啊,他看上索尼娅了,哎呀反正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出去看看吧。”
“帮我拿着!”艾莉丝把装茶和配料的托盘往李维手里一搁,提起裙角就往回跑,刚跑进大厅就看到辛普森正拿着一束花在对索尼娅说着些什么,索尼娅充耳不闻目光呆滞地趴在柜台上,像只阳光下打盹的猫。
“小姐求你看看我啊,我是真心的啊!”辛普森摇晃着花束嚎叫,海伦娜则坐在门边翘着腿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样子来。
“没空看。”索尼娅眨巴眨巴两个大眼睛。
看到辛普森这副殷切的样子,艾莉丝心里算是有底了,看来对方是真的看上自己的伙计了,那就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了。
“她......”辛普森还想在说点什么,看到艾莉丝跑出来急忙凑上去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哎哟,这位少爷,你怎么又来了。”艾莉丝故作惊讶,“你走的时候不是说要拆了我的店吗?”
“我没说啊!我怎么会要拆你的店呢。”
“那就是他说的!”艾莉丝指着跟着辛普森来的管家说道,管家唯唯诺诺的连连点头。
“你这个奴才,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拆人家的店,谁让你擅自决定的,你有资格替我决定吗!”辛普森少爷骂道,“还不快给人家老板娘道歉。”
“老板娘,对不起!”管家不情愿的低下头。
“这就完啦?还有你呢,早上说我是老女人。”
“我说过吗?”
“怎么没有说过吗,你是不是说的过了二十六岁就是老女人赶紧找个老男人嫁了是正经,想赖账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早上喝醉了没看仔细,老板娘怎么会老嘛,老板娘风华正茂仪态万方。”
“这话你留着奉承她去吧。”艾莉丝指着索尼娅说道。
“她这是怎么了嘛。”
“没事,每天都得这样十七八次,你拿个毛线球什么的逗逗她就好了。”艾莉丝说着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根狗尾巴草,走过去弯下腰在索尼娅眼前晃了晃,索尼娅呆滞不动的眼睛果然跟着狗尾巴草的摇动转了起来。
“看见了吧。”艾莉丝得意的说道,索尼娅伸出手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草:“你又来了!说了我不是猫!”
“谁让你不理人家少爷!”
“你来有何贵干啊?”索尼娅没好气的说,“是不是还想找抽啊。”
“是是是。”辛普森连忙兴奋地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是不是不是,不急在这一会,等咱们结了婚有的是时间。”
“等咱结了婚?什么意思,我有说要嫁给你吗?”索尼娅翻了翻白眼。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啊,嫁给我好不好啊,这位小姐。”
“我不叫这位小姐,别叫的我好像娼馆里的妓女似的,滚一边去。”索尼娅哼了一声。
“那你叫什么啊,还请告知芳名啊。”
索尼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趴着了。辛普森只能转向艾莉丝:“她,她叫什么呀老板娘?”
“我说少爷,你也是个晓事的人,这种时候你好意思白问吗?”艾莉丝意味深长地笑。
“哦,对对对,”辛普森说着拿出那个宝石袋子,掏出一颗放在艾莉丝手里,“您看这......?”
“这就对了嘛!”艾莉丝满面堆笑,“她叫索尼娅•艾米里安,记住了啊,只说一遍啊。”
“好好好,我记得了,好名字,真是好名字,艾米里安小姐,嫁给我好不好啊。”
“滚蛋。”索尼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哎......这......”“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我家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管家看自家少爷被人折辱忍不住开腔道。
“老娘消受不起!”
“闭嘴,谁让你啰嗦的!”少爷训斥自家管家,“艾米里安小姐,我是真心的啊,你看这束花多好看呐,送给你......”
“你是不是真心和我有卵关系,我就知道我看到你恶心。”索尼娅嫌弃的别过了脸。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但是你要看着我啊!别转过脸去啊!”
“这人不是有病吧。”李维在艾莉丝身后小声说道。
“甭管他有病没病,撞在我手里先捞他一笔再说!”艾莉丝兴奋地涨红了脸,他走上前拍了拍辛普森的肩膀,把辛普森拉到一边。
“怎么了老板娘?”
“你这样空口说白话怎么行,真心不能当饭吃啊,现在的姑娘不比的从前了,都现实着呢,你得来点实在的啊。”
辛普森做恍然大悟状:“是我一时没想到,多亏您提醒,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这还不简单,投其所好啊,她喜欢什么你就给她送什么啊。”
“那索尼娅小姐喜欢什么啊?”
艾莉丝伸着手望着辛普森笑,辛普森急忙从口袋里又掏出那个绣着金线的宝石袋子,掏出了几颗,想了想又塞回去,把袋子塞在艾莉丝说理说道:“全给您了!有什么办法您别藏着掖着了,痛快的一次性告诉我吧。”
“您真是爽快,大方,是做大事的人,您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艾莉丝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她伸出一个手指说道:“我告诉你啊,索尼娅最喜欢的东西呢,是酒,尤其是好酒,如果是窖藏的陈年老酒就更好了,记得了啊,别拿假酒糊弄她,要好酒!”
“这还不简单吗!我这就把全风临城的好酒全都买下来,谢谢您啊,这个花先放这!”在辛普森少爷的世界里大概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他把花往艾莉丝手里一塞,一挥手,“走,去把全城的酒都给我搬来!”
管家还张嘴想反驳什么,被辛普森一瞪眼:“你早上听我爸爸说了吧,用不了几年就我说了算了,你敢反对我?”管家只能乖乖闭嘴。
辛普森春风得意的出门去了,仿佛下次回来就能里把索尼娅也一起带走,索尼娅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责怪艾莉丝道:“艾莉丝,就为了这几个钱你就把我卖了啊。还喜欢酒,你怎么不直接说我喜欢钱呢。”
“你是挺喜欢酒的嘛,柜上的好酒有一半都给你自个儿喝了!”艾莉丝拿着那个袋子喜笑颜开,“直说喜欢钱多不好,喜欢酒好歹是个雅号,喜欢钱就庸俗了嘛,来来来快来帮我看看这些总共值多少钱。”
“你也知道庸俗啊。”索尼娅无可奈何的接过那个袋子,里面大概还有七八颗石头,品相都差不多,看来辛普森少爷平时大手大脚惯了,都是拿着这样的石头当金币付账的,“说好里面一半是我的。”
“那是说的早上陪酒!这是人家辛普森少爷给我的咨询费!”艾莉丝道。
“小气鬼。”
“不如这样,咱俩里应外合,我呢负责给他出谋划策,你呢就假装被他慢慢打动,咱们赚他一笔。”
“那和卖我有什么区别!”索尼娅怒道。
“有区别啊,最后不答应嫁给她不就完了吗。”
“我可得提醒您,这属于婚恋诈骗,是犯法的。”海伦娜说道。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能算诈骗!”
海伦娜无奈的叹了口气:“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务的行为。索尼娅小姐的情况显然已经满足这个条件了,虽然这袋子宝石可以看做是辛普森赠予你的,但如果借着相亲的名义再收钱,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反正要抓抓她,这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索尼娅小姐虽然没有参与诈骗,但是包庇窝藏罪犯欺骗执法人员的也不是小事哦。”海伦娜笑了笑。
“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你想怎么样嘛!我事先声明我跟你可不是什么情敌关系,我跟贼骨头只是普通朋友!咱俩无冤无仇,你别咬着我不放啊!”索尼娅全然不顾海伦娜的面子,直白的说道。
“我没有要问这件事!而且我是个圣武士,怎么能公报私仇。”海伦娜有些羞愤的大声说,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周围的客人都向自己望来。
“那意思就是说你确实想过要报复我啊!”索尼娅警惕的说。
“我没有!你们吃你们的,别多管闲事!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我也可以当做没这个事,但你要帮我个忙。”
“我就说她赖上我们了!”索尼娅指着海伦娜对艾莉丝说。
“莱队长你说好不耽误我做生意的。”艾莉丝也有点着急。
“不会很耽误的,只是既然有这个机会了,不妨假装接近一下辛普森,看能不能从他哪里打听到一点情报。我听说里诺斯很疼爱这个独生子,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东西的。”
“不行,我不答应!凭什么让我出卖色相!”
“如果能打听到有用的情报,艾莉丝老板诈骗财物的事情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海伦娜坏笑道,艾莉丝果然立刻就上钩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还没答应呢!”
“赚到的钱对半开!”
“这不是钱的问题!”
“你想想啊,又有零花钱挣又说好了免罪,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啊!”
“那你去啊,每次都是卖我!”
“人家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也想去啊!”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争论到吃饭,索尼娅气的七窍生烟,最后迫于艾莉丝和海伦娜的淫威又无可奈何,她咬着牙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我可说好了,我不保证我不会脾气上来了把那个辛普森少爷抽死。”
“放心吧,他就喜欢你抽他呢。”李维在一边等的都饿了,“赶紧吃饭吧。”
海伦娜满意的伸出手:“那么就一言而定。”
索尼娅并没有和海伦娜握手,而是嫌弃的抱臂坐到了一边,海伦娜尴尬的笑了笑,凌佑希在一边敲着盘子道:“赶紧宣布开吃吧!”
“开吃开吃!”艾莉丝敲了敲桌子道。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凌佑希,李维和雷古勒斯立刻端起碗大吃起来。
让我们把镜头给回前工会大师,现客串侦探的阿尔纳斯•白求恩。话说他撇下了范妮莎独自一人闪回了那不准员工进入的走廊中,看看左右无人,小跑着回到了贵宾区,正准备要下楼回到地下室,却见到打手头头正从楼下走上来。
“糟糕,这家伙发现我不在了。”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上前问道,“老兄,你怎么在这,不去大厅里看着吗?”
“我好歹也是个打手组长,哪用一直在大厅看着,你跑哪去了啊卡修斯先生?”头头不无怀疑的看着他。
“我刚刚一直在大厅里啊,转了转看看有没有人挑事或者出千什么的。”阿尔纳斯故作轻松的耸耸肩,“不过看起来都挺老实的。”
“那是,不老实的早就打断腿丢出去了,也就您这样胆识过人技艺高超的敢当着泰勒先生的面不老实。”头头跟他开玩笑道,阿尔纳斯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暂时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对了,您怎么称呼?”贼骨头微笑着道。
“我没名字,绰号叫野驴,你就跟他们一样称呼我叫老驴好了。”
“您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个性啊.....”阿尔纳斯尴尬的笑着说。
“名字无非是一个代号,谁在乎这种事情啊。”老驴豪迈的挥挥手,“走,你今天头一天来,我请你喝酒!”
“啊......哈哈哈哈,那好啊,去哪儿喝啊?”
“就在这后面,嗨,上班时间不是不让出去嘛。”
“哟,那啥时候下班呐。”
“那就得看你是夜班还是白班了,咱们这场子是全天候营业的,反正太阳下山交班,升起再交班。”老驴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间贵宾包厢,拖出一张矮桌,又端了两张凳子到走廊里,“咱们就在这外边喝,要是被泰勒先生发现我们蹲在贵宾包厢里要罚的。”
“那酒呢。”
“别急啊,酒和中午饭每天都有人去买,一会就送来了。”
“那咱们都吃上了外面有人闹事怎么办啊。”
“他们不都在外面盯着吗,就咱俩在这出不了事的。”
正说着闲话老驴的一个小弟夹着一桶啤酒,拎着一包吃的走进来:“驴哥,你要的酒没有了,就只有啤酒了。”
“怎么就没了?我今天请新来的先生吃饭呢你就折我面子?会不会办事!”
“你别急啊哥,不是我不想给你买,是整个市场的酒都被人扫光了。”
“都扫光了?哪个王八蛋这么混蛋,一个人喝的了这么多吗?”
“您小点声。”小弟小声说道,“买的人就是咱们家的少东家,听说是买了送人的。”
“送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搞什么名堂,这个败家玩意,早晚得把大老板这点家底全败光,将来咱们跟着他都得倒霉!”老驴一边掏出一把手斧敲开木桶一边骂道。
“算了算了,啤酒也挺好的,其他酒市面上假的多。”阿尔纳斯劝道,心里琢磨着不知道索尼娅又耍什么鬼名堂,不过比起索尼娅搞事更有艾莉丝借机想敲一笔横财。
“你是不知道啊卡修斯先生,咱们老板,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那是操碎了心啊。”老驴一边喝着劣质啤酒一边骂骂咧咧的,“除了吃喝玩乐泡女人,一样都不愿意做,换了别的人家儿子长这么大,早就接过家里的生意了,他倒好,天天他妈的在外面玩,大老板还就由着他玩,上次带个女人来赌场说参观参观,谁知道那女人就是个老千,赢了我们好大一笔钱,碍着老爷的面子又不能发作,真是憋屈。最后泰勒先生忍无可忍叫丹恩先生上阵,那女人倒好,玩了几把发现斗不过,跑了。白白的亏了这些金子啊。”
“那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大老板就想啊,得找个老实又能干的儿媳妇,把败家子锁在家里,还要能帮他打理,这才能保证家业不毁在他手上啊。”
“老实能干还会打理家业?我怎么没看出来。”阿尔纳斯心里嘀咕道,嘴上却说道,“那大老板找到这样的人了吗?”
驴哥把手一摊:“找着了啊,可是,人家不肯啊。”
“怎么不肯?”
“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驴哥喝了一口啤酒,又说道,“卡修斯先生啊,我的意思是说啊,照理说呢,您也可以知道了,可是您这不是才刚来嘛,我琢磨着有些事情还是先不能跟你说。”
“我明白了,喝酒,喝酒。”阿尔纳斯笑了笑说,“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再说也行嘛。”
这种时候他就后悔没有备点迷药在身上,换了从前,他怎么的也能摸出几盎司蒙汗药来下在酒里,如今只能使劲劝酒,试试能不能把这头驴灌醉,偏偏今天喝的又是啤酒,就算整桶都灌下去,只怕也出不了什么状况。
就在他觉得这场酒喝的徒劳无益的时候,走廊深处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个男人从里面冲了出来,他也发现了横在路中间的酒桌,肩膀一顶就把矮桌撞飞了,酒液和吃喝的东西翻了驴哥一脸。那人继续往大厅跑去,阿尔纳斯这才发现他手脚上都戴着镣铐,走起路来响个不停。
“抓住他,别让他走了!”两个穿着轻铠的男人从伪装成墙壁的暗门里追了出来,驴哥这才回过神来,大喊着:“快把门堵上,别让他跑了!”
贵宾区和大厅之间本来就有两个打手把守着,挺驴哥这么一吼立马向男人冲去,一左一右拦住了去路,逃跑的男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举起手上的镣铐就冲着一边打去,奈何后面追兵也到,被四个人一通拳打脚踢,眼见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把泰勒也惊动了,他匆忙跑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让他跑出来的,你们怎么看的人!”泰勒训斥两个壮汉。
“主管息怒啊,这个人一向老实,谁会想到他乘着我们送饭的时候,突然冲出来,我们没料到有这一出啊。”
“那他怎么知道暗门怎么打开的!?”
“兴许是平日训练的时候有人进出不仔细被他们看到了?”
“小心一点啊,别再出状况了。”泰勒挥挥手,阿尔纳斯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把逃跑者重新拖回暗门里去,走廊里一路滴滴答答全是血迹。
泰勒转向阿尔纳斯,冷眼望了他一眼,阿尔纳斯装出一副不小心看到不该看到东西的无辜模样,一下子扑倒在地求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您千万别杀我灭口啊。”
“唉,照理说呢,您也算是高级人才了。”泰勒叹了口气。
“别别别,我知道您后面要说杀了我怪可惜的,可谁让我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呢,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您想哪去了,我是说,这些事情您也应该知道。”泰勒眼珠一转道,“我们老板里诺斯老爷是放高利贷出生,虽然说起来不太光彩,但也是个赚钱的营生,可既然是高利贷,就得有暴力手段保证能收回借款——因为总有一些人,明明欠了钱,却既不肯还钱也不愿意拿东西出来抵押,这才在赌场下面建了个暗室,把人抓来关在这里逼着家属来交钱赎人,这些事情在行内都是不成文的规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您也别大惊小怪的。”
“原来是欠钱不还的啊,”阿尔纳斯心说什么不成文规定明明早八百年帝国法律就规定过了禁止私自囚禁债务人,只不过这些放贷的一般非富即贵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报官治安队也不会上门管,更何况看这情况根本不是欠钱不还这么简单,说不定这个逃跑的男子就是周边城市失踪的人之一。
“您一看就是个斯文人,见不得这些鲜血淋漓的,所以才让您不要往那条走廊去。”泰勒假惺惺的说道,“还有就是老板常来这里坐坐,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别的您别多想。”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误会了。”阿尔纳斯连连点头。
泰勒转过脸,不动声色的冷笑了一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驴哥拍了拍阿尔纳斯的肩膀说:“这种事情见多了就习惯了,欠债就得还钱,还不出来就得挨揍,千古以来的规矩都是这样。”
一桌食物也被逃跑的男人打翻,驴哥不舍的捡起掉落地上的肉块,吹了吹掸了掸又放进自己的嘴里:“可惜了,可惜了。”
午饭时间就这么结束了,既然已经知道了暗门所在,虽然还没有仔细研究过其中的机关,但作为昔日工会大师的阿尔纳斯有这份自信,只要给自己简单的工具,没有什么机关能够难的倒他,比较麻烦的就是赌场24小时营业的话,那么比较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奇怪的是那个范妮莎怎么告诉我说暗门在泰勒的房间里......不去管那个糊涂蛋了,她一定是搞错了。”下午,阿尔纳斯正躺在光板床上琢磨着,一个不速之客却来到了地下室里。
“年轻人,你怎么躲在这里!”丹恩三百多岁了还是一副公鸭嗓子,推着轮椅艰难的从楼梯上下来,奇怪的是居然只有他一个人,“总算被我找到你了!”
“丹恩先生,”阿尔纳斯看到老矮人就头大,他琢磨着对方必然又是来找他要分个胜负的,“您找我有何贵干。”
“卡修斯先生,我早上可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呢。阿尔纳斯•白求恩,这才是你的真名吧。”
“你在那个房间里!?”阿尔纳斯惊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隔墙有耳这句话没有听说过吗?”丹恩这么说着,摇动轮椅越走越前,“怎么样,这次你愿意拿出真本事和我赌一把了吧。”
“你威胁我?如果我不和你比,你就要告发我?”阿尔纳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丹恩。
丹恩却丝毫没有被他吓着,不疾不徐的说道:“我想这是唯一能让你拿出真本事来的方法,你身上有很多我看不透的东西,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了,我知道我赢面不大,可我是我赌徒,无论如何都想和你再比一次。其实他们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虽然知道却也没有参与,就算要抓要抓不到我头上,所以告发和不告发你其实都是可以的,关键是看你。要赌一把么,如果你赢了的话,我就原谅你早上对我的侮辱,并且送给你一份礼物,怎么样?”
“你要比什么?”阿尔纳斯严肃起来,“骰子?纸牌?还是轮盘?”
“比纸牌,我们一局定身份。”丹恩先生微笑着。
“可以。”阿尔纳斯拉过一张桌子放在两人之间,丹恩把纸牌放在桌上,阿尔纳斯问道:“不用叫第三个人来洗牌吗?”
“不用,我信得过我自己的眼睛,你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出千,我们全凭赌术定胜负。”
阿尔纳斯默默拿起纸牌洗牌,完成之后放在桌上:“要比什么规则?”
“抽鬼牌。”
“果然是纯粹的比拼赌术。”阿尔纳斯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没想到丹恩会选这种小孩子的游戏,抽鬼牌确实是最考验参与者的心态,在一对一时相比起其他规则有过之无不及。
纸牌游戏最早是占卜用牌演变来的,而丹恩这副牌恰恰是一副占卜用的塔罗牌,既然是抓鬼牌,那么这副牌里除了星币,圣杯,宝剑,权杖的数字牌之外,还应该有一张愚者,也就是所谓的鬼牌了。
他把牌分成两堆,对丹恩做了个请的动作:“你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丹恩拿起自己右手边那堆,阿尔纳斯也拿起自己那堆,两个人各自把手里成对的牌扔到桌上,最后阿尔纳斯手里剩下了8张牌,而丹恩手里则是7张——鬼牌在阿尔纳斯手里。
“来吧。”阿尔纳斯举起8张手牌,第一张抽到鬼牌的概率应该微乎其微,“不过话说回来了,有些赌徒可不喜欢这个游戏,据说抽鬼牌的输家会被恶鬼缠身,从此之后逢赌必输百事不顺,你难道不怕吗?”
“你不用拿这种话来动摇我。”丹恩随意的从8张牌里抽出一张,是6,他把一对6丢进弃牌堆,“我老头子赌了一辈子了,难道还会信这种东西吗?赌徒只信自己!”
阿尔纳斯嘴角略微一歪,对方没有动摇和没有抽中鬼牌,这两件事都是计算之中的,本来抽鬼牌就是越到最后关头才考验双方的能力,现在只不过是热身运动而已,不过对他而言,还是不那么喜欢愚者牌留在手里的感觉。到了游戏最后时刻,对于手里有鬼牌的玩家来说,要胜利就得把胜负寄托在了对方身上,如果对方真的看穿了自己,一次失误都没有的话,自己无论怎么好运也没法赢得游戏。
“但压力也是相互作用的啊......”他小声说道,随着游戏的进行双方手牌不断减少,手里没有鬼牌的一边紧张程度反而也会上升,而阿尔纳斯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不论他从丹恩手里抽到什么,都能凑到一对,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想办法给对方施压,保持冷静,让对方先动摇——他面无表情的从丹恩手里抽出一张牌,是数字2,又轮到丹恩。
“抽中的概率已经上升到六分之一了哦,小心啊老爷子。”
“少来,我就抽这一张!”丹恩不假思索的从阿尔纳斯手里抽出了权杖4,把一对牌弃掉。
“没错......现在就算抽到鬼牌也只不过是换边而已,冷静下来的话确实构不成威胁......”阿尔纳斯这么想着从丹恩手里抽过一张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加速了,反而是自己的压力变大了吗?
没错,牌又减少了一张,而对他来说却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情——无论他抽哪张牌都不会对接下来的局势产生变化,换句话说只能等待丹恩失误,这种无可奈何,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才是最令人讨厌的。
他从丹恩手里抽出的是星币3,现在他手里只剩下四张牌,分别是1,11,12和愚者,丹恩手里是三张,不用说那是1,11,12,丹恩依旧是毫不犹豫的抽走最靠前的一张牌,是11,现在丹恩手里剩下两张牌。
“这家伙。”阿尔纳斯从丹恩手里抽走1,和自己手里的成对丢掉,决定胜负的时候到了,如果丹恩这一抽抽到12,自己就直接输了,就算丹恩这一抽抽到鬼牌,自己仍然需要从丹恩手里抽到12才能获胜——他已经处于极大的不利。
“年轻人,你动摇了?”
“等等,让我洗一下。”阿尔纳斯飞快的把两张牌在手里交错着,然而丹恩根本不关注他的手,只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好了,来吧。”阿尔纳斯左右手各持一张牌,强迫自己迎上丹恩的视线,不能逃避,这个时候只要有丝毫的退缩都会被对方看穿——他保持面无表情:“来,一决胜负吧!”
双方对视了数秒,在阿尔纳斯心里却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丹恩选了阿尔纳斯的左手:“左边。”
阿尔纳斯露出一丝微笑,他翻开左手的牌,是走向悬崖的愚者:“那么轮到我了!”
“啧,没看穿吗?”丹恩遗憾的摇摇头,把两张牌放在背后缓慢的搓了搓,一左一右放在桌上,“选吧,年轻人。”
阿尔纳斯用尽全力向丹恩望去,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他失败了,这是一双老赌徒的眼睛,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阿尔纳斯试探着把手往左边伸出,丹恩露出一丝微笑,阿尔纳斯的手停在了半空,这笑容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选错了吗?还是说是故弄玄虚?他没法下定决心,把手缩了回去,事到如今他没法不受丹恩的影响了,不管怎样他都没法看穿丹恩,而丹恩却可以反过来用自己的表情变化来影响他的选择。
“怎么了年轻人,害怕了吗?”
“您确实比我更强,真是滴水不漏。”
“那你是要认输吗?”
“怎么可能。”阿尔纳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说道,“所谓的赌术,除了经验,技巧,计算以外就是心理战了,而你选择抽鬼牌的原因,无非是想把我拖进您最擅长的领域——撇除了经验,技巧和大量计算,只剩下心理战,您想用您身为一个年长者的城府来战胜我吧?我承认,想在这上赢过您很难。但是我有一件东西是您所没有的。”
“是什么?”
“对一般人来说,那叫运气,对我来说,叫做决心!”阿尔纳斯把硬币弹向天空,“正面左边,反面右边,机会是一半对一半——我赌胜利女神站在我这边!”
金币落下,朝上的图案是权杖与鹰,是背面。
看到结果的丹恩哭丧着脸,愣了好久,才把两张牌都翻开,反面的牌是星币12:“是你赢了,我愿赌服输。”
“那么早上的事情......”
“早上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唉,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是时候该收山了。”丹恩摇摇头,露出释怀的笑容来,“来吧年轻人,为了庆祝你今天的胜利,喝一杯吧?”
“您带酒来了吗?”阿尔纳斯惊讶。
“带了,本来是准备庆祝我的胜利的。”他打开轮椅的扶手,从里面拿出一瓶没开封的好酒和两个水晶杯子,“来吧,喝一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尔纳斯如释重负的把纸牌扫到一边,接过两个水晶杯都斟满,丹恩举起杯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像是在等年轻人给年长者敬酒一样,阿尔纳斯无奈的举起杯子站起来说道:“好吧,那就庆祝您终于决心收山,从此可以过上平静的晚年生活。”
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烈酒辛辣的味道从喉咙里直冲下食道,如同一把利刃切割着他的胃,他一下子就有些站立不稳。
“这酒还真是烈。”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说,而丹恩则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杯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塞在他手里说到:“这是我答应给你的礼物,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他没有喝酒,转身离开了。阿尔纳斯正待要问,突然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把丹恩给他的小纸包打开,运动神经逐渐麻痹了,他用了好几次才哆哆嗦嗦的解开纸包,里面是一根扭曲的金属丝,他来不及多想,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铁丝插进头发里,然后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你醒了吗?”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昏暗的地牢当中,身边一个男人正拿着一个陶罐往他脸上泼水。
“喂,人家醒过来的时候面前不是都应该有美少女嘛......为什么到我的时候面前就是胡子大叔啊。”他举起手,才发现自己手上戴着镣铐,脚上也同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头像是有千斤般重,稍微动一动都会头晕目眩,他赶紧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物品,不出所料,口袋里两个的金币和手上的戒指都被收走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阿尔纳斯猜测他自己应该是被关在了赌场下面的地牢里,那个叫泰勒的果然是个狗东西,嘴上说的好听暗地里却指使丹恩来给自己下蒙汗药,好在丹恩还算英雄惜英雄,给了自己一次机会。他伸手摸了摸头发,还好,金属丝还在,看来搜自己身的人既不专业也不够仔细。他晕过去之前已经确认过了,这金属丝是那种最好用的盗贼工具,既坚韧又可以随意塑型,凭借他的技术,逃出去肯定不难。
“我们也不知道这上面什么地方。”弄醒他那个人忧心忡忡的说道,“反正我们是在个地牢里。”
“你不该弄醒他的,应该先把他的腿打折了,这样就会少一个对手!”关在旁边牢房里的男人说道。
“对手,是什么意思?”阿尔纳斯想了想还是把金属丝插回了头发里,他用不着现在就走,丹恩也许是希望他能尽快逃离,但对他来说进来反而是个机会,可以尽情的打探其中的秘密了。
“你也是欠了钱被债主抓进来的吧?他没跟你说吗?来到这里的人都必须要参加角斗,最后的胜利者会被免除所有债务,活着离开这里。”另一边牢房里的男人说道,“刚来的时候有五十多个人,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了。今天有个倒霉蛋想逃,被打了个半死抓回来,看来你就是被他们抓来顶替的吧。”
“角斗?”阿尔纳斯恍然大悟,奴隶角斗在几百年前曾是翼人王国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然而随着翼人的衰落,各分家家主已经无力再定期举办角斗,这项血腥的娱乐则被人类传承过来,在之后半个多世纪里成为维护帝国统治重要的一部分,但经历了又一次的大陆混战,瓦兰托卡的人重新过上和平生活之后,这项血腥的运动就被皇帝陛下废除了,虽然还是会定期举行演武性质的剑斗,但那都不过是武者之间较量武艺点到为止,再也不会出现奴隶为了生存拼命挣扎的情况,观赏性和血腥程度自然都要下降不少。
与之对应的是市场既然有需求就会有人铤而走险,举办地下角斗确实是一项赚钱的营生,不仅能收入场费,还有与之相配的成套赌博行业,但一般来说也很少有人会愿意去这种地方玩命,弱者躲之尚不及,强大的冒险者又不屑于参与,一般来说只有不得志又没什么守序概念的菜鸟冒险者才会到这种地方讨生活。
但话又说回来,找一批自己愿意签生死状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人和强迫债务人参加角斗又是两码事,风临城的治安在帝国中算上等,治安队长大概也会对举办地下角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是强迫别人参加角斗,那如果穿到皇帝耳朵里只怕领主就会有些麻烦了——以这次的情况来说,只要抓到切实的证据,大概足够把里诺斯也判个一千年的。
可是要怎么办呢?逃离这里的话就会打草惊蛇,最好的方法是留在这里继续寻找能扳倒里诺斯的证据,自己几天没有消息的话海伦娜应该会发现异常,以她的风格最后一定会下定决心召集一批冒险者来攻破这里,到时候把证据交给她就可以了。可如果留在这里就不得不参加这种血腥的战斗,以他来说应该不会有被杀的危险,但杀死无辜的债务人也不是他所想要的。
“喂,你没事吧。”旁边的男人打断了他的沉思,另一边的人则说道:“别管他,人家也许只是不想理你吧,反正说到底我们也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现在混熟了到时候反而不好下手。”
“你们,该不会都是欠了高利贷还不起,被放贷的抓进来的吧?”阿尔纳斯回过身来,抬起头问道。
“差不多都是,不过那家伙大概是个例外。”旁边的男人指着对面牢房里的人说道,阿尔纳斯就着昏暗的灯光望了一眼,那家伙确实非同一般,强壮的如座黑塔,坐在牢房里一声不吭,“他应该是我们当中最有希望离开这里的人了......我们都不过是些平民,他进来之前是个低级冒险者,只不过好逸恶劳才欠下一大笔钱,主动要求进来还债。”
“那谁如果遇上他不是死定了吗?”
“差不多是这样,地下竞技这种事情你也知道,并不是非要杀死对手不可的,可是这个家伙遇到人就痛下杀手,这几天已经好几个人被他打死了。”面前这个男人神色紧张,说起这件事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们都只能祈祷不要遇上他.......”
“这不是耍赖么,凭什么让我们一群啥也没学过的去跟他一个冒险者打。”阿尔纳斯作气愤状。
“是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啊,”
阿尔纳斯眼珠一转,鬼话张嘴就来,说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海伦娜骂他“骗子”的表情:
“我这个人吧,好赌,欠下三万五千金币,把皮革场卖了也没还清,想跑没跑掉,那天正躲在小酒馆喝酒,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过来我已经在这了。”
下午的零夜酒馆依旧没什么客人,该趴在酒柜上的依旧趴在酒柜上该蹲在厨房里的依旧蹲在厨房里,唯一有点区别的是海伦娜把文件拿到了大厅里看。
一阵人马嘈杂声从屋外传来,正趴在桌上打盹的艾莉丝支使李维道:“外面怎么这么闹,快出去看看!”
“不会是那少爷又回来了吧。”李维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起身,刚走到门口就被个急匆匆冲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辛普森少爷。
“老板娘呢?”他左右手各拎着一瓶瓶装酒,亟不可待的扯着喉咙喊着,“老板娘,我把整个市场的酒都买下来了,整整好几车呢,放在哪呢?”
“放后院吧,地下有个酒窖,”艾莉丝喜笑颜开的指挥辛普森雇来的工人们把成车的酒桶搬进后院,辛普森本人则邀功似的把两瓶瓶装酒都放到酒柜上,对正在打盹的索尼娅说道:“索尼娅小姐,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弄到的,市面上最好的酒,送给您。”
“放那吧。”索尼娅趴在酒柜上眼睛都不眨。
辛普森愣了愣,反应过来,说道:“这个我也有准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捆狗尾巴草来,拿起一根就去索尼娅眼前晃荡着,索尼娅被他晃得烦了,一跃而起劈手把他手里的狗尾巴草打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是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四个耳光。
“啊,啊,啊,啊!”辛普森少爷发出幸福的呼喊,他被索尼娅抽的左右摇晃有如狂风中的麦秆,好不容易停下来,急忙问道:“抽的这么亲切,这么说你是答应嫁给我了!”
索尼娅听了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又是一巴掌,这次把辛普森抽的原地旋转了七百二十度,开心得大喊:“我真是太幸福了!”
“对对对,她的意思就是说她同意了!”艾莉丝不等索尼娅下一个耳光抽出来就替她答应道,索尼娅刚想反驳,就听得海伦娜放下文件咳嗽了一声,她咬牙切齿的闭上了嘴。
“我要听索尼娅小姐亲口对我说,你同意嫁给我了!?”辛普森两眼放光,“那我们今天去结婚吧!”
“总得有个过程吧。”索尼娅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啥叫过程?”辛普森问道。
“她的意思就是说啊,得先恋爱后结婚!”海伦娜翻译。
“啥叫恋爱啊?”辛普森又问道。
“就是一起吃吃玩玩混混,然后互相了解一下家庭背景社会关系收入水平什么的。”海伦娜道。
“明明有些人恋爱的方式是一起偷东西。”索尼娅鄙夷的望着海伦娜。
“咳。”海伦娜咳嗽了一声,“总之就是你应该先多带索尼娅小姐出去玩玩,然后再把你家里的事情多告诉她一点,当然她也会把她家里的事情告诉你,是吧索尼娅。”
“我爹妈都死的早家里也没什么亲戚,社会关系基本只剩下酒馆里这几个小王八蛋了。”索尼娅皱着眉头说道,“工资收入是每个月两个金币,还经常被黑心老板克扣,回答完了!”
“我家你肯定知道,我爸爸就是风临城最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商里诺斯•辛普森,家里的钱多的能把半个风临城买下来,领主的首席顾问治安队长什么的和我们家都认识,城防营的长官还经常到我家赌场里去玩......”辛普森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什么事,打量了海伦娜一眼,“这位大姐你是干什么的?”
“哦我啊,我是这儿打杂的,跑堂的。”海伦娜说着拿着桌上的抹布装模作样的擦了擦桌子。
“哦,总之我已经说完了,现在可以结婚了吧!”
“还不急呢!”海伦娜又站出来说道,“恋爱很重要的一环,是约会啊!你们还没有经历过约会嘛!”
“约会又是怎么回事嘛!”
“喂我还要和这种家伙约会!?”索尼娅刚要说话被艾莉丝一把捂住嘴。
“简单来说就是你得多带她出去玩啊,什么你家的赌场啊你家的矿场啊你家开发中的房产啊,都可以带她去嘛!”
“你怎么对我家了解的这么清楚?”辛普森少爷又问道。
“你辛普森比较出名嘛!”海伦娜亲昵地拍拍辛普森的肩膀,辛普森顿时皱起了眉头,“一看你就知道,又是一个贪图我爸爸钱财的妖艳贱货,你别碰我,离我远一点啊,我要和索尼娅小姐说话。”
“好好好。”海伦娜闪到一边,用眼神频频暗示索尼娅,索尼娅只能忍气吞声,没好气的对辛普森说了一句:“干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索尼娅小姐,晚上我邀请您去看竞技!”辛普森凑到索尼娅跟前小声说。
“竞技?风临城哪有举办运动会吗?”索尼娅有些好奇,眉头舒展了些。
“不是运动会,是我家举办的地下竞技,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我不看,这种运动会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假打,演的。”索尼娅道。
“是真刀真枪,以命相搏的!绝对不是那种表演性质的!”辛普森回头看了一眼海伦娜,确定她离开好远了,才用只有索尼娅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可刺激着呢!每天都要死好多人!还可以下注赌输赢,每天都有一群达官贵人们去看去赌,一般人根本进不去的,错过了就得等好久才有下一届了!”
“地下竞技是犯法的吧。”索尼娅心里嘀咕着,嘴上却答应道,“好啊,老娘有点兴趣了,那我们现在去吗?”
“到晚上才开始呢!”辛普森道,“到时候我乘马车来接你!”
“那你可不要爽约啊。”索尼娅道,辛普森见她答应了,高兴的点头如鸡啄米:“那就这么说定了,一言为定,不见不散啊!”
他如一阵风似的转身离开了,一边小跑着一边大笑道:“她答应了,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他和你说什么?”辛普森刚离开,海伦娜就凑上前去向索尼娅问道。
“他说啊,他要请我去看刀刀到肉以命相搏的地下竞技。”索尼娅翻白眼,海伦娜眉心渐渐扭成一个疙瘩:“地下竞技?难道说失踪的人是去了那里......”
“是不是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了。”索尼娅大大咧咧的拿起辛普森留在柜台上的两瓶好酒,打开瓶塞闻了闻,“还真是最好的葡萄酒啊,市面上怕也得买几十个金币呢,这败家子真舍得。”
“他有没有说竞技场在什么地方!”海伦娜又问道。
“这可没说,他只说晚上来接我。”索尼娅说着拿起一只杯子斟满酒,艾莉丝急忙阻止道:“你怎么自己喝上了,这么好的酒不能拿来卖么!”
“就是因为好所以才要自己先尝尝啊。”索尼娅小口小口啜着酒,一边问道,“队长大人,你想出什么计策了没啊。”
“歪笑达拉鲁翁的面具在哪里?”海伦娜问道。
“估计被贼骨头藏在他屋里了吧,你想怎么样。”
“我易容了来冒充你,跟他去看那个地下竞技。”海伦娜道。
“喂,先不提离晚上已经不够时间你调谐那个面具了,身材可是没法易容的!”
海伦娜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一马平川,再看看索尼娅,她不得不承认索尼娅说的有一定道理。这回换她咬着牙问:“那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想去自己想办法啊。”
“我是怕你遇到危险!万一他对你不利怎么办!”
“老娘用不着你猫哭耗子。”索尼娅仰头把酒喝尽,“你就在家乖乖的等老娘的消息吧啊。”
“不要急嘛,索尼娅去也是一样的嘛,等她打探清楚了回来再告诉你不就完了。”艾莉丝劝道。
“可是你没听他说这届竞技快结束了,时机转瞬即逝,万一今天就是最后一场怎么办?我没时间等了,再说会长又没半点消息。”
“贼骨头可能是玩嗨了吧。”索尼娅打了个哈欠,“也可能是失手被人关起来了,说到底也得怪你无能嘛,查了半天啥也没查出来。”
“怎么办呢。”海伦娜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得想个办法啊。”
“这还不好办嘛。”李维在一边说道,“变身术可以改变乳量嘛!”
“真的假的啊?你试过吗,你怎么会知道这种色情的知识!”索尼娅好奇又鄙夷的望了李维一眼。
“这书上写的啊,又不是我发明的!”李维面红耳赤
“你不是术士吗?你会易容术或者变身术吗?”海伦娜又问道。
“不好意思,老娘从来不用那种鬼鬼祟祟的东西。。”索尼娅嘲笑的望了海伦娜一眼,“你想要的话只能去求这个半吊子法师,不过我从来没看他成功施展过一环以上的任何法术!”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海伦娜对李维说道,“试试看啊!”
“这个法术只对施法者自己有效的唉。”李维挠了挠头说道。
“那你说个屁啊。”海伦娜气的鼻子都歪了,“难道把你易容成索尼娅去跟辛普森约会嘛?”
“如果是李维的话,我没意见啊。”索尼娅耸耸肩。
“我有意见我有意见!”李维吓得退了一步,“我就这么一说嘛,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嘛。”
“要不然把阿隆索叫来问问,看他有什么法子?”艾莉丝道。
“他是传奇战士不是传奇大法师,施法者和战士的界限就像是文科和理科之间的鸿沟一样深啊老板!”索尼娅给艾莉丝扫盲。
“别急别急,到晚上之前还有一会,现在都坐下,好好想想办法!”艾莉丝伸手下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诸葛亮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人。”李维问道。
“几千年之后出现的一位伟大的军事家!别打岔,让我好好想想。”
“你要是都能想出办法来了还要我们干什么。”索尼娅嘲笑道。
这几位就这么呆坐在大厅里,一直等到雷古勒斯端着晚饭出来喊他们吃饭还保持着石化般的静止状态,而雷古勒斯听了他们的问题之后差点笑出声:“多简单的问题你们要想这么久,干嘛非要让莱队长化妆成索尼娅,直接追着马车跑不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人能追的上马车嘛。”索尼娅道。
“尤其还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可能要跑很久。”李维补充道。
“人追不上没关系啊,用另一辆马车去追啊。”雷古勒斯又说。
“那也太显眼了吧。会被发现的!”
“有个法术叫物品定位术,可以有一千尺的有效追踪距离。”雷古勒斯敲敲自己的脑壳,“脑子要活泛!”
“有这个法术?我怎么不知道?”索尼娅望向李维,李维则想了想说道:“有是有,但是我不会啊。”
“你会什么啊?”索尼娅嫌弃的白了李维一眼,“他不会怎么办。”
“我想起来了,这个东西我会。”海伦娜苦笑一声,“当初我还是用这个法术定位了歪笑达拉鲁翁的面具,才抓到会长的。”
“那不就好办了。”雷古勒斯道,“把你身上一件熟悉的首饰什么的交给索尼娅,然后追着跑就完了嘛。”
“还说鸿沟呢,你们这一群废物,还敢自称施法者!”艾莉丝扬眉吐气,乘机赶紧训斥下属,索尼娅和李维老老实实挨训,灰溜溜的一声不吭。
“我这就出门安排马车,顺便叫格雷格带几个好手,今天晚上一定要抓到里诺斯!”海伦娜拍手道。